第 58 章 058 报复第1/4段
突然想起关键来,送孙子读书不是问题,前提得邱婆子当家。
可眼皮子底下的两个儿媳各怀鬼胎,无论她们当中谁当家,势必会打压没当家的那方,他推了推被子里的人。
没动静。
他顿了顿,索性掀开被子,坐起身。
这下邱婆子醒了。
周围黑漆漆的,彼此看不清脸,但邱婆子的声音略微不耐,“何事?”
邱婆子有起床气,还不轻,谭老头心里打鼓,缓缓躺好,贴心地为邱婆子掖被子,小声道,“咱做爷奶的盼着子孙有出息,儿媳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邱婆子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没明白谭老头的意思。
谭老头往她那边凑了凑,“青阳娘当家恐怕舍不得花钱送青河他们读书,同样的,青河娘当家...”
“我说你大晚上不睡觉琢磨些啥呢,你看她们那眼皮子浅的像当家的料?”邱婆子翻个身,夹紧被子,又睡了。
须臾响起轻微的鼾声。
谭老头有点懵,明明他偷听到老四劝老伴别掺和年底选当家的事儿,老伴儿也同意了,也就说明年邱婆子不当家,那家里不就李氏或者刘氏说了算?难不成还有人盯着当家位置?家里就这么点人,大房在镇上,素来乖顺懂事,不掺和这些家长里短,那不是二房和三房就是四房。
老四?老四又想当家了?嫌皮痒了?
真要那样,后年不得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年?
与其那样不如他当家呢。
谭老头心思闪过这个念头,不过稍纵即逝,因为他没钱,钱都在邱婆子手里攥着,当家拼的就是谁出的钱多,他去哪儿凑几两银子去?
越想越郁闷,竟是天亮都没睡着。
邱婆子睁开眼,习惯性的掀被子下地,余光瞥到里侧死鱼眼的人,心紧了瞬,“老头子。”
那双浑浊的眼动了动,谭老头疲惫地嗯了声。
邱婆子瞬间火冒三丈,“醒了就起床劈柴,像死人躺着作甚,你是不是要吓死我。”刚刚某个刹那,她以为谭老头真的死了。
“哦。”谭老头揉揉眼,望了眼纸糊的窗户,天已经亮了,外边响起唰唰唰的声音。
用不着说,刘氏又在扫灶房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邱婆子没管他,穿好衣服,倒了杯温水,喝了才慢吞吞走出去。
昨晚又下了场雪,冷飕飕的,邱婆子提醒谭老头穿厚点,别着凉染了风寒,她双手交叉拢在袖中,埋着头走到鸡笼边,打开笼子,催刘氏和点鸡食来。
“来了来了。”
刘氏收起扫帚,抱起木盆,舀米糠加温水,搅拌几下就匆匆跑到邱婆子跟前,顶着一张被风吹皲裂的脸赶鸡,“咯咯咯,咯咯咯...”
乌黑的头发乱蓬蓬盘在头上,转身时带起股刺鼻的味道。
邱婆子皱眉,“能不能把你的鸡窝头洗了。”
丢脸。
刘氏把木盆搁在鸡笼后边,端着副笑脸看鸡啄食,笑眯眯地说,“我这样多好,省了柴又省水。”
“娘就别为我操心了,我这么大的人,啥时洗头洗澡心里没数?我计划好了,再等几天洗,洗了迎大哥大嫂她们回家,娘放心,我臭着谁也不会臭着大哥大嫂她们的。”
邱婆子想说臭到她了,刘氏似有自知之明,跳出几步外,和邱婆子保持距离,“娘,我孝顺吧。”
邱婆子不知说什么得好,刘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她别开视线,见谭广户伸着懒腰出来,阴着脸问他啥时候回家的。
昨天傍晚没看到他人,晚上也没听到院门有动静。
谭广户倒也老实,“天蒙蒙亮就回了,本来要回屋睡觉的,听到娘说劈柴,我就不睡了。”
秋天砍的柴全堆在柴篷,各房后院也堆了许多。
枯草细杆要一小捆一小捆挽好绑成大捆堆着,粗壮的木头要劈成段,谭家分工明确,女人挽柴,男人劈柴,谭广户走到墙边取下斧头,问邱婆子劈哪些木头。
柴篷木头堆得多。
院里亦有不少。
邱婆子手指着院里的,眼神不住瞄谭广户,“老四,你是不是在外边闯什么祸了?”
敲锣打鼓才能喊起床的人,忽然变得勤快,又不是中邪怎么会成这样。
木头上覆着薄薄的雪,谭广户竖起木头抖了抖,一派正色道,“我能闯什么货,就是觉得哥哥嫂嫂天天给家里干活,我啥也不干似乎说不过去。”
自己生的儿子啥德行邱婆子还能不了解?
谭广户就是年轻时候的谭老头,能偷懒绝不干活,不拿棍子揍他会听话?
她站去檐廊,守着谭广户劈断几截木棍回了堂屋。
谭老头也起了,见老四挥起斧头有模有样劈柴,吆喝了声,“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嗦。”
裹紧衣衫,提起斧头走了过去,说的话和邱婆子差不多,问谭广户何时回的,谭广户待他随意得多,“今早。”
“昨晚没睡?”
谭广户摇头,将劈好的柴踢到旁边,动作懒洋洋的,谭老头注视他几眼,忽然说,“老四啊,我和你娘老了,没几年好活了,你要听话啊,千万别惹你娘不开心。”
前段时间在坡脚砍柴,他看到谭广户给邱婆子送水,拽着邱婆子衣衫往没人的地方走,鬼使神差他追过去,就听到谭广户说家里的事。
李氏和刘氏这些年攒了钱他是清楚的。
没想到两人会用那些钱来抢邱婆子当家的位置,他很气愤,决定回家好好敲打敲打两个儿子,哪晓得谭广户劝邱婆子放宽心,只等年底看热闹。
他没想明白咋回事,昨晚开窍了。
谭广户是想跟李氏和刘氏抢呢。
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谭老头苦口婆心,“我和你娘死了随你们闹翻天我们也管不着,但我和娘活着,你就不能随着性子来。”
刘氏回灶房煮饭,火燃起后,先把灰碳夹到火垄里提去给邱婆子取暖。
火垄是个竹篮子,里边涂抹了层厚厚的泥,烧热的灰碳放进去靠近它就觉得暖烘烘的,乡下人都靠她取暖。
天冷以来,轮到她煮饭率先就是先把火垄装满。
不怪谭老头怀疑她是邱婆子在外边生的闺女,确实太孝顺了,不符合她以往作风。
那边谭老头还在拐弯抹角的说些谭广户听不懂的话,谭广户没了耐性,提起斧头走了,谭老头无奈的摇头,想说就谭广户这性子,家里还得起乱子,他跺跺脚,提着斧头出了门。
到处是雾,只看得到几米远。
谭老头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村里走,路过隔壁院门,里边嗖的飘出个人来,吓得谭老头差点把斧头扔了出去。
那人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谭老头心里发虚,急急后退,“矮...矮婆子?”
矮婆子好些日子没在人前出现过了,那次落水发烧,据说之后身体不好,地里的活还是村长看不下去请人帮谷子两口子干的,太久没见,谭老头不确定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听到声音,地上的人慢慢抬起头来。
头发凌乱,那张脸瘦得像骷髅,谭老头捏紧斧头,又往后退了两步。
“谭...谭兄弟。”
确实是矮婆子,谭老头稍稍放了心,望了眼院里,纳闷,“这么冷你在地上趴着作甚,难道想讹我?”
矮婆子不是没讹过人,邻里多年,要不是邱婆子泼辣强势不吃矮婆子那套,谭老头不知在矮婆子手里吃多少亏,鉴于矮婆子品行有损,他朝自家喊邱婆子快点来。
喊完,就看矮婆子爬过来抱着他裤脚不撒手。
声音气若游丝,“谭兄弟,你得帮帮我。”
矮婆子病了,已许久没下过床了,谷子媳妇要去请大夫,她担心她们合伙坑自己钱,说什么也不让,哪晓得情况越来越严重,慢慢连吃饭吞咽都难,她要谷子媳妇喊大夫,谷子媳妇不肯,平日温顺懦弱的儿媳妇像换了个人...
“谭兄弟,我难受,你背我去看大夫啊。”
她不想死,她要活着,好好收拾那个阳奉阴违的儿媳妇。
谭老头心惊胆战的后退,使劲甩腿,奈何矮婆子抓得紧,他挣脱不了。
谭老头想哭的心都有。
他...他不就想去村里找几个兄弟商量能否借点钱给他,怎么就遇着矮婆了,见邱婆子迟迟不露面,他又去喊谷子媳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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