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098 不明敌意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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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秀才回过神来,忙找补,“她多大点岁数,哪儿拿得了钱,钱在她娘那,算账是青桃算的。”

  “我就说嘛,哪有小姑娘管钱的。”秦柏没有留意谭秀才表情不对,搂过谭秀才胳膊,“走走走,我们出去逛逛。”

  “我还没吃午饭呢。”下学回家他跟青桃说了事就出来找孙老爷,肚子还饿着,而且离府学午课没多少时间了,哪儿有空跟秦柏闲逛,“你去吧,我回去吃午饭。”

  放假在考试后,考试前两天,他又焦虑得睡不着了。

  第一次考得好他先是高兴,高兴过后就是害怕,整个府学,能在进学一个多月爬到他那个名次的少之又少,很多人背后质疑他,说他肚里没多少墨,纯属运气好罢了。

  他心里不太服气,却又没底气,很怕第二次考砸应证那些话,尤其他惊恐地发现,明明读了无数遍的书,内容就是记不住。

  他慌了。

  青桃察觉他不对劲,因为她夜里回家谭秀才屋里的灯亮着,她洗漱好回屋,灯仍没有熄。

  “爹?”

  隔着窗户,她喊了声。

  “再有两天就考试了,我再看会书。”

  谭秀才尽量稳着声儿,青桃还是听出他的紧张来,青桃叩了叩窗户,“娘睡下了吗?”

  邵氏刚躺下,直起脑袋,“没睡呢?”

  “我练了两篇字拿进屋给爹帮我看看。”青桃说道。

  好事坐起身,竖起枕头靠着,“你进来吧。”

  青桃练字的时候比在清水镇少得多,不过比划均衡字的大小也均匀许多,就横撇竖捺的粗细把握不够好,谭秀才道,“多练练就行了,哪天我去书铺给你买本字帖你临摹练。”

  “好啊。”青桃托着腮,拿起谭秀才刚刚看的书,“这本书爹不是看了很多遍了吗?”

  “又忘了。”

  这两天府学上下都在讨论可能会有的试题,都觉得会考这本书的内容,哪怕会背,他觉得还是再翻翻。

  哪晓得一翻开,发现以前倒背如流的全忘了。

  谭秀才不由得怀疑,“青桃,你说爹是不是年纪大了?”

  要不忘性怎么会这么大?

  青桃看了几行批注,是新写上去的,写上去又划掉了,她说,“爹才多大的岁数?爷总说自己还年轻呢。”

  谭老头正月里光着腿下田挖地,村里人笑他不冷啊?谭老头说自己身体硬朗,还有几十年好活,冷什么冷。

  谭二户跟谭三户受不住,还被谭老头骂了。

  谭秀才也想起这件事来,“你爷老了啊,头发都白了。”

  “爷听到这话估计会骂你不孝,爷都不承认老,爹你就觉得自己老了?”

  “......”

  青桃指着划掉的批注,“爹写得很对啊,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哪怕是读过的书,每次都会有不同的理解跟体会,怎么划掉了?”

  谭秀才瞅了眼,“你觉得我说得对?”

  “对啊。”青桃读了遍内容,虽然她没读过完整的《中庸》,不过自认基础功还算扎实,谭秀才能从这两句引申出更多思考并无问题,她诚恳说,“爹的学问又精进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谭秀才就叹气,“我倒觉得自己退步了?”

  “爹怎么会这么想?”青桃往后翻了翻,几乎每页都写满了批注,看墨渍新旧,有些写了很多年头了,她指着颜色最浅的批注道,“爹以前做的批注虽然没错,但用词不太精准,现在一针见血。”

  谭秀才认真看了看,好笑,“这是我刚读《中庸》那会写的,好多还是教我书的夫子说我记的。”

  一晃好些年过去,他教书都十几年了。

  “爹的夫子是秀才吗?”

  “是啊,你见过的,咱们搬来城里前,他来家里吃过饭呢。”

  青桃当然记得,这年代的人讲究尊师重道,谭秀才来考上府学,拎着礼去夫子家拜年,谭家宴客那日,夫子坐的是主桌,地位崇高得很,她想说的却不是那些,而是,“爹的学问比他高。”

  谭秀才没料到她说这个,忍俊不禁,“他已经不教书了,有些东西肯定不如我熟悉。”

  “他教书那阵也比不上你。”青桃指着墨迹新一些的批注,“这是爹教书时候写的吧,意思深刻得多。”

  谭秀才不知道怎么说了,他眼里,夫子的学问自然是高的,每次他遇到不懂的地方去找夫子解惑,夫子都说得清楚,那时他就想着,哪天要是像夫子那样厉害就好了。

  他羡慕过夫子满腹学识,时间流转,他又成了女儿眼中最厉害的。

  谭秀才内心滚烫,自豪感油然而生。

  青桃自是注意到他神色变化,又道,“爹的学问是咱们清水镇最高的,要不怎么就你考上府学其他人没考上?”

  谭秀才缺乏的是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如人,考试会考不好,其实他真不比其他差。

  青桃又道,“像何叔就没考上,同样是秀才,爹你就比何叔厉害...你比巷子里的其他人也厉害...”

  谭秀才捂她的嘴,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定得罪多少人。

  青桃拿开他的手,认真道,“真的,咱们巷子里住着那么多读书人,就爹被免了束脩,不是厉害是什么?”

  “爹第一个月考试就得了好成绩,往后只会越来越好,说不定半年就能拿到府学补贴。”

  府学奖励分等级,免束脩是府学奖励里边最差的,往上有笔墨纸砚,有生活补贴,青桃拍拍谭秀才的肩膀,“哪怕拿不到补贴,成绩止步于此,也比很多人强了,你看咱巷子里的人读书人,进府学几年都没免过束脩呢。”

  “爹你以前没想过来考府学是怕自己考不上,结果考上不说还得了奖励,即便日后不走科举,在府学这段经历也够吹嘘一辈子了。”

  “......”

  谭秀才噗哭笑不得,“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实话啊,以后有了侄子侄女,爹就这么跟他们说。”

  “越扯越远了。”谭秀才笑着瞪青桃,心里却不禁描绘出那副场景,别说,真不赖。

  床上的邵氏也搭腔,“咱爹挖几天田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你考进府学这么大的事,更该多出去说说。”

  谭秀才回眸嗔她,“青桃年龄小,怎么你也跟着胡说。”

  经青桃这么打岔,心情豁然开朗,把字还给青桃,“已经很晚了,明个儿还要起早,赶紧回屋睡吧。”

  “爹不睡吗?”

  “爹也睡了。”

  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醒来外面的天儿已经亮了,秦柏问他在家没,说时辰不早了,再不出门就错过早课了。

  谭秀才掀开被子,套上衣衫,拎起桌上的书篮就冲了出去。

  秦柏看到他,稀罕道,“怎么这么晚?”

  谭秀才不说是巷子里最早的,从没晚到过,秦柏也是出门了听到几个娘子说谭家小院没动静,这才开口喊了两声。

  谭秀才低头系衣服的绳子,解释,“睡过头了。”

  顾不得洗脸吃饭,关上门就和秦柏走了。

  青桃和邵氏晌午回到家了,见锅里的粥跟鸡蛋没有动,邵氏担忧,“你爹不会生病了吧?”

  “应该没事,娘,我先去狗子哥家啊。”

  罗狗子租的小院就在里边不远的地方,是青桃以前看好的,家具摆设有点旧,搬来那天罗狗子就全部换了新的,又买了几盆绿植搁院里,这会绿植发了芽儿,开出几朵绯红的花儿,分外亮眼。

  知道她这会儿要来,院门开着的,青桃进去,喊了声,“芸嫂子,我端肉来了。”

  罗狗子喊他媳妇的小名芸娘,青桃也跟着小名喊的芸嫂子。

  “来了。”芸娘抱着大盆剁碎的肉走出来,“刚剁出来的。”

  当初钱栗树跟罗狗子来帮忙不肯收钱,芸娘这青桃坚持给工钱,每个月五百文,虽说比浆洗少,但比去外边做帮工强,芸娘很满意这份差事。

  五百文工钱,在她们镇上能过得很不错了。

  而且事儿也不多,就剁肉馅和揉面,往常在家也是做过的,量大了些,她没觉得被谭老头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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