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赊 借你落个脚第2/2段
就在这时。
梧桐的视野中忽然闯入一个白点，已超乎寻常的速度向梧桐这边飞来。
白点在空中如同跳跃，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白光，转瞬之间距离梧桐不足百里。
那是一只白露，光洁的羽毛，修长的双足，眼睛里透着灵韵，边飞边俯瞰着下方的巨大石盘。
“我记得，就是这里。喂，那边的傻梧桐，你还认得我么？”
说话间，白露落在梧桐树前，梳理一番羽毛之后，它仰头望着梧桐。
梧桐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白露身上，但它收编自己有限的记忆，也不曾记得自己认识这只鸟。
梧桐心想：或许，这只白露也是当年，朝凤的群鸟之一吧。
“不认识……”
梧桐的回答斩钉截铁，它的确不认识白露，没必要为了驱赶心中寂寞而故意装认识。
白露歪了歪脑袋，眼里的窃喜一览无余。
“你再看看！说不定能认识呢？”
“不认识。”
“那我能不能借你一根树枝歇歇脚，我一会儿就走。”
“小麻雀说过，只有凤可以在梧桐歇息，你是白露，当然不可以！”
“嘿嘿，这你都还记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白露又看了几眼梧桐，一跃而起，很快重新变成梧桐视野里的白点。
一个声音从天空传来，落在梧桐周围：“小麻雀让我转告你，当年的约定，它没忘……”
梧桐目送白露远去，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小麻雀没有忘，没有忘！不过这只白露也真是奇怪。”
这之后，梧桐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守着一个约定，对抗孤独。
……
一年又一年，百年又千年。
梧桐始终没有再等来小麻雀，更没有等来涅盘后的凤。
它已经领悟出一些简单的神通术法，能让自己在石盘的范围内随意移动了。
从石盘东，到石盘西。再从石盘南，到石盘北。
梧桐也比从前高大不少，屹立在石盘边缘的时候能看到更远的景色。
偶尔有麻雀飞过，看待梧桐的眼神也很陌生。时有白露停留，也会被梧桐奇怪的“问题”吓跑。
千年之后又千年，直至又过一万年。
梧桐已经长成比原来高几倍的大树，可它还是没能等来小麻雀。
梧桐不知道一世是多久，也不知到小麻雀的一世有多长。
它开始担心，有生之年再难相见。
……
那一日。
梧桐没有再问建木那些重复千万遍的问题，它知道就算问了，建木也不会告诉它。
那一日。
梧桐没有再深情地凝望远方，因为梧桐已经可以化形，随时可以离开凤涅盘的地方。
只是它舍不得这片驻足几万年的地方，每每想要离开时，它眼前似乎都会看见小麻雀的影子，听见凤的那番倾诉。
梧桐心里是矛盾的。
它想要守住那个约定，却也想去到更远的地方，追寻属于自己的“凰”。
无数次挣扎，无数次徘徊，梧桐最终还是离开石盘，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朝凤”之旅。
临走前，梧桐将自己身上最壮的枝条折断，放在石盘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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