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夜猎场第2/2段
异变陡生，一个尖利的女声在人群中炸响，扎麻花辫的少女跌跌撞撞地扑到司契脚边，紧紧抱住他的腿。
又是一个蠢女人。
司契咬牙切齿，紧握匕首的右手止不住地打颤。
那个少女长了一张学生脸，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她显然将没有拿枪的司契当作了救命稻草，喃喃念着：“求求你……救救我……”
就好像地狱里的人见到天使羽毛，哪怕那再是荒诞与充满戏剧性，他们都会将其当做最后的希望，拼尽全力去争抢。
可惜司契不是天使，是个同样失足掉进地狱的倒霉鬼。
我救你，谁来救我？他妈的我也想有人来救救我！
一滴冷汗落到地上，封住一粒灰尘。
衣冠楚楚的男人们玩味地盯着司契的脸，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做出反应。
司契忽然笑了，那是一种处于舞台中央的演员将戏剧推入高潮时忘我的笑容。他戏谑地看着少女，声音带着嘲弄：“小姑娘，我对你这样的不感兴趣——你瞧，我已经有两个伴侣了。”
他嘲讽地笑出了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声笑是在笑即将因为愚蠢丢掉性命的少女，还是装成恶趣味富豪毫无违和感的自己。
男人们笑了，司契无疑很识趣，展示了他们想要的戏剧性。一声枪响后少女的脑袋上出现一个血洞，脑浆和血珠溅上司契的裤腿，司契感谢那人的枪法——没有误伤到他。
“你们弄脏了我的裤子——不过沾了血确实更刺激了。”司契笑着说。他轻轻踢开少女至死还抱着他的腿的手臂，以及那颗压住他的脚的头颅。
“鲜血即思想——这话不对，鲜血是刺激。”一个戴眼睛的斯文男人吹了个口哨，说，“没有鲜血的欲望只有小白脸才喜欢。”
他转着文，迫不及待地彰显并不高的文化水平——在这个年代对穷人无用，对富人却意味着光荣的装饰品。
司契合群地笑着，笑得温顺纯良。他瞥了眼身边脸色苍白的李晓燕，脸上无悲无喜，近乎于冷酷地拖着她前行，行过漫长的街巷。
夜风吹散了血腥气，霓虹灯的光影开始侵犯夜色的黑暗。身后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临时遭遇的噩梦，荒诞、离奇、恐怖。
司契松开了李晓燕，这位受了惊的尖叫鸡果断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并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上。
“听着，我能做的只有保证我们两个的安全，多余的事超级英雄都做不到……”
司契没有看李晓燕，而是直视前方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光的海洋，分明全身都被刺目的光线浸没，他却忽然生出一种世界早已永远关灯的错觉。
“收起你的圣母心，危急情况下最先死的就是圣母——被队友及时止损杀死的。”
李晓燕茫然地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司契懒得安抚她的情绪。
他拖起蛇皮袋，走入光海。
“各回各家吧，做一些准备，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顺便别忘了处理好邻里关系，别在三天内就被邻居举报。”
以喧嚣为底色的寂静蔓延开来，就像以光明为底色的黑暗。
“……我又不是傻子！”身后，李晓燕扯着嗓子喊。
司契咧了个微笑。这次，他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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