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陪伴总有期限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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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高坐在树杈上,浑然不知底下的古井中,蒋雯仍在挣扎……

  他已经很少白天坐在这儿了,他很忙,忙着跟大哥,忙着收小弟,忙着把沾了血的脏钱收进怀里,再撒向四方……只有到了晚上,他才肯回来,回到爷爷给他留的一个家。但他睡不着时,会坐在院子独自抽着闷烟,会在蒋雯家紧闭的窗户外踱步,想象着和他一墙之隔的小女孩,睡着时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也很少在夜里上树,但今晚,他想看看夜幕下的远山,他少年的心性,已很难被这方寸地约束了,他向往更宽广的世界……

  他把一支烟抽到底,甚至抽出过滤嘴棉花的味道,才不舍的丢掉……他点燃了第二支烟,忽然听到蒋雯的呼喊,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但不是!

  他低头看向古井,立刻惊声大喊:蒋雯!蒋雯!是你吗!

  “吴争……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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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别慌,我这就来救你!”

  吴争扔下井绳,直到蒋雯紧紧抓住了绳子。他一边喊着安慰的话,一边用力拉着,将蒋雯拉上来。

  然而他的声音,既安慰了蒋雯,也惊动了满院子的左邻右舍,以及惊恐的蒋雯父母。

  等蒋雯被拉上来后,他们没有给蒋雯和吴争任何辩解的机会,而是给了他们一顿毒打。

  吴争疯了一样保护着蒋雯,因为他发过誓不会再让蒋雯受到一丝伤害……可是今晚,他的誓言就像个笑话一般被无情践踏!

  两个孩子趴在地上,背上是雨点般的棒打,以及难听的恶言恶语。但他们依旧艰难的从地上抬起头,看向彼此的方向,伸出手指,缓缓朝着对方触碰,报以微笑抵御痛苦……

  ……

  我不知抽了多少支烟,只知道面前的饮料杯已经装满了烟头……

  蒋雯倒是不再哭泣,而是有些目光涣散地坐着,她喃喃道:“楚浩,你不该和他打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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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陪伴总会有一个期限,吴争和蒋雯也在各自不同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蒋雯以优异成绩考上重点大学,吴争练就了满身肌肉,他用拳头摆平一切事,他说这,就叫江湖。

  大学,江湖,多么遥远。

  蒋雯有个有钱的姑姑,也有个娇生惯养的表哥,这天姑姑和表哥来家里做客,蒋雯因为倒水不小心弄湿了表哥的新衣服,便立刻被扇了一个耳光……蒋雯的亲戚很多,被一个关系不好的表哥扇了,其实没什么……只是刚好这一幕,被喝醉酒回到院子的吴争看到,而吴争只有蒋雯一个亲人,那一巴掌比扇在自己脸上还疼!

  于是当天晚上,蒋雯的表哥断了一只手……

  这件事彻底改变了这个家庭,也改变了蒋雯的性格,她开始变得内向、沉默……很快,姑姑家和蒋雯家决裂,连父亲也因对姐姐和外甥的愧疚,和母亲离婚,撇下母女走了。

  蒋雯哭干了眼泪,跟着妈妈搬出院子。

  而吴争也不知逃到了哪里,从此没有在院子里出现过。

  两个少年,就此分别。

  之后,蒋雯读完大学,在父亲的安排下,和一个很淳朴的男人订了婚。她对那个男人,谈不上爱,也谈不上不爱。只是,再也没有找到过,当年依偎在那个少年怀里望着远方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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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两人领了证,憧憬着幸福的新生活,而她也为这场婚礼准备了很久,她在自己的婚纱上用青白色的丝线,绣上一朵朵小花,那些小花,就好像是当年纷飞在空中,一粒粒蒲公英的种子……

  结婚前一晚,蒋雯羞涩的穿着婚纱,想象着明天,和新郎交换对戒的情景,几年没有露出微笑的她,终于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她穿着婚纱,问母亲自己好不好看,母亲眼里泛着泪花,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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