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唐老进士第2/3段
“妈的,狗仗人势的东西,早晚不得好死!”袁三在心底咒骂着,但他的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胡老顺的脚步,在这傍着假山,开着腊梅,铺着鹅卵石的曲径上走着。
袁三的眼睛不住地四处打量,心里面无奈且羡慕地念叨:“当有钱人真好啊,我到多会儿才能住上这样的大屋子啊。唉——只怕是一辈子都住不上啰!”苦笑,摇头,认命。
终于,胡老顺停步了。袁三也立即止住了步伐。一股浓浓地香气从门窗的缝隙中幽幽地飘舞出来,钻入了袁三的鼻孔中。袁三还是头一回闻到这种瞬间就能沁人心腑的香气,他不由得撑大了鼻孔,贪婪地吸食这些不花钱的香气。
“东家,我把人给您领来了。”胡老顺站在两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前,屈膝哈腰,用一种奴才特有的卑贱口气,向里面的人禀报着。
“哦——”里面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让他自己进来吧,你忙你的去吧。”
“是——”胡老顺领着主子的命,回身阴恻恻地对袁三说,“自己进去吧,规矩着点儿,东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记着,不该说的别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教训完了,胡老顺不忘用那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了一下袁三,这才一甩袖子走开了。
袁三是个心思精细之人,他知道,屋里面的人一定就是唐进士了。他在想,进去之后,是应该作揖呢,还是叩头呢?
“外面是文荟吧?”苍老的声音再次从屋里传了出来,“外面冷,进屋暖和暖和,我患了脚疾,行动不便,你就自己开门进来吧。”
“文荟?进士爷叫我文荟?他老人家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袁三的鼻子酸了,他想哭。
自打他爸爸让人害了性命之后,就再也没人喊过他的名字,要不是进士爷叫出他的名字,恐怕连他自己都要把自己的名字给忘掉了。
“进士爷,是我——”袁三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已经收拾不住了。
“快进来吧,让进士爷看看你,这些年变样子了吗?”唐进士在屋里催着。
袁三听傻了,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进士爷见过面?难道,进士爷是因为死了老婆而伤心过度,脑子出了岔子,犯了乱认亲戚的病?
不管是不是,屋还是要进的。
袁三快速用手掸去破棉袄上的碎叶草灰,又用力抻了抻衣襟,极力想让这件唯一的破棉袄看上去周正一些。他还将唾沫吐在手心上,使劲在脸上揉搓了几下,权当洗了把脸。
结果呀,不“洗”还好,这一“洗”,反倒成了大花脸。反正他自己也看不见,满以为“洗”干净了,这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那两扇古色古香的木门,怯生生地迈步进了屋。
一位身穿素服,脚踩夫子履,头上留着让大清子民引以为傲的大辫子的老者孤零零地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圈椅上,庄严不可侵犯,儒雅不失斯文。他就是这所宅院的主人唐鹄禄、唐进士了。
袁三的两个膝盖不争气,“咕咚”跪了下去,他用一种近乎于五体投地的姿势,膜拜着高高在上的唐进士。
“快起来,起来——”唐进士和蔼地说,“现如今不是大清了,这些旧时的规矩,也应随着大清去了。快起来吧,我没法过去搀你,你不要让我着急。”
袁三擦抹着眼泪站了起来,他想不到,唐进士竟是这样的通情豁达。
“孩子,过来,到我的跟前来,我的眼神不好,你离着远了,我看不真切。”唐进士微笑着朝袁三招手。
袁三却不敢过去,他抽泣着说:“进士爷,三儿的身上臭,不敢近您的尊身,三儿在这儿站着挺好,进士爷有什么示下,就只管吩咐,三儿能给进士爷效力,是三儿的福气。”
“不准你作践自己。”唐进士说,“你明明有大名,却为什么一口一个三儿,你的名字是父母给起的,如你的发肤一样,是不可以自己作践自己的。”
“三儿,不,文荟听进士爷的话,再不作践自己了。”袁三用棉袄袖子擦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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