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风光霁月第1/1段
前脚将将迈入门,人未到声先到。
“夫子,学生来了。”公子清亮的声儿,如玉片敲击,道教人心里听了欢喜。
一进门便作了个揖,起身时,脸上那笑得叫一个灿烂。
不管迟没迟,笑就对了。
此时,镂花窗前玉松盆景旁的铜刻漏将将漏到卯时二刻,想来是逃过这一劫。
“噫,后勿迟矣。”华夫子略蹙着眉。
“昨至《世说新语》,汝好何人?恶何人?欲为何人?”华夫子左手执着戒尺,远远指着这边。
二公子还未跪坐于坐席,才走近。向夫子作了个揖,便回道:
“回夫子,石崇要客,令美人行酒,客饮不尽者,着黄门斩美人,王丞相大将军共诣崇,然丞相沉醉,将军固不饮,斩三人仍颜色不改,王丞让之,将军曰:‘自鲨伊家人,何预卿事。’
支遁好鹤,而放鹤归林;石崇请宴,却强人所难,同是“金谷二十四友”,潘岳《藉田赋》“河阳花”,其不可乎?
学生自以为,吾恶石崇将军之列,好支遁之善,吾立志为潘岳之贤,更欲过之。”
“善,着席。”华夫子听后,微微一笑,挥一挥衣袖,右手执着书卷,“今日讲习《大学》。”
……
座位依次排开,列在两侧,每侧两排,夫子坐在主位,学生约有二三十来人,多是皇家国戚的贵公子,也有些是圣上恩庇的贫苦才子,再来就是达官贵族富商大贾的看中的“将来的庇佑”。
立在旁的各个书童,从书箱中拿出书册,递到各位公子哥儿手上,公子们便开始摇头晃脑: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
林秀听课很是入迷,一转眼便是夕食了(申时)
“今日讲学已毕,至‘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且回去温习。”
人已都散了。
从卯时两刻讲到申时,夫子也是不惧口干舌燥,可怜了半人高的孩子们还水米未进。
书童穆文带了些果脯给公子垫肚子,孟武去街前牵马去了,公子在国子监里闲逛。
一棵槐树,一棵柏树,一在彝伦堂前,一在大成殿下,柏树倒是繁茂,粗枝大叶,见天的叶子越发绿了,树的枝叶向外延伸着,怕是也能再活几百年;槐树虽是神似老妪,却逐渐的没了气色,小时候来此处玩还是生机勃勃,眼看着就没了生气,只几枝嫩叶在苦苦挣扎。
再往外走,便是集贤门,一个黄色琉璃的牌楼,侧望着,远处还有个池塘映柳,石栏上攀着几丛迎春花。更远处角楼上还立着樊钟,每每整时,便撞一会,惊了鸟,失了恬静,所以林秀并不很喜欢。
“公子,马来了。”孟武驾着马车来了,香车骏马,车上门帘样式简单,细看却是御贡的蜀锦。
马车旁有一公子,白衣温润,腰间别一玉珏,脸上棱角分明,风光霁月,看样子,也像是刚从国子监出来,殿门口侯着,等马车来的。身旁还有个着玄衣的,稍矮些,倚着白衣公子的臂膀,很是粘着,像是一对兄弟。
身旁穆文递话来:“那是汪国公家的长子次子,大您三岁,也是有才气的。”
“无妨。”
穆文取出车后上车的墩子,扶着公子上了车。
上车时林秀又闻到了那股香味,明兰的香,沁人心脾,往后一回眸,只见那白衣的少年浅浅一笑,像是早知有此一眼,黑衣的那位,却是有些忿恨,恶狠狠瞪大了眼。
上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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