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程第2/3段
十五年过去,李梅一直忘不掉火车上的那个夜晚,忘不掉沙雪,也忘不掉那个胆怯的自己。假如她跟着沙雪一起跳下去,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然而,她不是沙雪,也没有如果。
“之后呢?”萧侃追问。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李梅摇头,忽地又想起什么,“不过,出发上火车时,我问她假如在南边打工赚到钱,还回不回来,她说她一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
“她说她赚钱是为了找人,等找到人,自然会回来。”
***
住院的时间总是极难打发,燕山月按照萧侃的交代,多闭眼,多养神,时间就变得更难熬了。
开车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出车祸,幸而十根手指完好无损,连老茧都没少一块,这对一位修复师来说,算是极大的万幸。
满打满算她与萧侃来到西北已经有二十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好在萧侃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虽然不确定返程时间,但说第二天接她出院,就第二天接她出院。办完手续,三人去旁边一家饭店点了武威赫赫有名的三套车。
所谓三套车,指的是三种固定搭配的当地小吃:凉州行面、卤肘子肉和冰糖红枣茯茶。
经过一周的颠簸,这顿算是吃得最安稳、最体面的了。
燕山月询问接下来的行程,萧侃便把真假沙雪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总的来说,这一趟除了报警和报仇外,收获实在很少,“我在想,沙雪这条线算不算断了……”
“她要去找的人是谁?”燕山月问。
林寻白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她妈,横竖她爸都死了,还能找谁。”
萧侃却不这么认为。
“沙雪上火车的时候,她妈妈已经跑了十年了,十年音讯全无的人,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但沙雪却说她找到人就会回来,说明她要找的人是会和她一起回来的。”
“那是春生咯。”林寻白脱口而出,“春生要是同伙的话,她找到春生,就可以一起回来找壁画了。”
这么分析也算合理,可问题依旧存在——假如春生真有壁画的线索,又怎么会整整二十五年都不出手。
林寻白想了想,“他会不会早死了?”
倘若诅咒真的存在,去找壁画的人都难逃一劫,那么拥有一手消息的春生,自然是去得早,死得也早。
这下合理度是增加了,但着实令人沮丧。若是春生已死,沙雪的寻找便毫无意义,而跟在后面找沙雪的他们,更是徒劳无功。
正式获得导游工资的第一天,林寻白就有了一种失业危机。
咕嘟一声,燕山月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甜茶。
她说:“万一他是知道诅咒,不想以身犯险呢?”
“对哦!”林寻白大叫一声,当即得意起来,“萧老板,你看我的提议多好,有事就得三个人一起商量,不能独断专行,群众的智慧才是真智慧。”
萧侃冷哼一声,“我和燕子都是老板,只有你是群众。”
“……”
没有台阶下,群众只能自己找话题,“其实我这两天还在想,按萧老板你的分析,沙卫当年并没有把壁画埋进沙漠,那么在敦煌周边出现的盲尸其实都是找错方向的寻宝人,既然方向是错的,所谓的诅咒又是怎么应验的呢?”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又补了一句,“那个……柳晨光是在哪出的意外?”
“罗布泊东缘。”萧侃回道。
广义的罗布泊指的是罗布泊荒漠地区,出了玉门关往西,到XJ若羌,都属于罗布泊,而狭义的罗布泊特指上世纪七十年代逐步退化的第二大内陆湖,尽管湖盆干涸,湖底面积仍有一千多平方公里,是著名的干旱中心,又名“死亡之海”。
要不是柳晨光的尸体没有眼睛,死在这里并不算离奇。
而他偏偏还不是个例。
林寻白双手扶额,感叹道:“真是有诅咒也离奇,没诅咒也离奇……”
“再离奇的事都会有答案,解释不通只有一个理由,就是答案不对。”萧侃笃定地说,盲尸也好,诅咒也罢,她都要亲眼见到再做定论。
能让她相信的,只有明他会不会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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