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波诡云谲,寇潜太湖第2/3段
面色狰狞扭曲,连藏在桌下的手被指甲深深嵌入进去,都宛如未觉,整个人打着摆子,颤抖不已,仿佛正经历着某种痛苦的蜕变。
那汉子从榻上起来,倒了杯酒送到吴中岳身前,拥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某刘世义最是欣赏吴主事这般死中求活,手腕狠辣之人,如那淫僧,六根不净,闯下祸事,行事不密,遭人要挟;如薛氏母女这般随波逐流,逆来顺受,家破人亡也是活该;全都合当做你吴中岳飞黄腾达的踏脚石啊!
那苏龠何等愚笨,竟为了平头百姓得罪吾父刘监军使,大好前程毁于一旦不说,就连性命也难保全,吴主事,你可要引以为戒。
吴主事,以往你与刘氏处处作对,可如今我刘氏要兼并华亭两港,又有何人可阻?
那顾柯小儿夸下海口要行新盐政,从润州曹公处骗得这巡盐副使之位,早已得罪了刘监军使,此前引而不发不过是在等其谎言不攻自破而已,如今有了吴主事出首告发,想来更是手到擒来。
某观吴主事之才,起码可做一州刺史!
以往蹉跎这些年岁,竟是为了区区公道被捆住了手脚,殊为不智啊!你看,吴主事自从与某交好,何事未成?
苏龠,顾柯一去,华亭日后便是你我之天下,从此积欠债务,一笔勾销。
来,别苦着脸了,喝一杯吧!”
吴中岳听得他称呼监军使刘忠爱为吾父,这才恍然大悟,指着刘世义说:
“原来都是你设的局,那不良人竟是你的手下,你与赌坊合伙引某入局。
你要夺得华亭港非是为了刘氏,乃是为了你自己与那刘监军使侵吞漕运的私利!”
“且饮过此杯,再论其他。”刘世义脸色一沉,语带威胁地说道。
吴中岳颓然地接过酒闭眼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是某种鸩酒般,他心里清楚,自己早已回不了头了,即便此时意识到自己遭人设局一步步沦落至今的真相,也没有后悔药可找。
他与苏龠,已然是水火不容,苏龠不死,他也难活。
见吴中岳喝下了酒,刘世义大喜过望地鼓掌,叫出屏风外久候的美艳家伎来,说:
“如此,吴主事便是某之义兄了!来,且与某享此醇酒美人,跟那苏龠一辈子也享不得这富贵,反倒连累妻子,何苦来哉!待此间事了,小弟便亲自差人将嫂子与贤侄送来华亭,让义兄得享天伦之乐。”
吴中岳双眼迷离,也不阻止两名衣衫轻薄的美艳女伎将火热的娇躯贴过来,只觉自己已是一具行尸走肉,往日的坚持和志向都随着那杯苦酒隐没在腹中,从此他便是刘世义豢养的忠犬,再无他法。
......
华亭县西面三十五处,临近太湖南侧,芦苇荡中正停着几艘满载的小船。
“那刘氏子恁的烦人,竟敢如此支使某!”
为首一名刀疤脸面色狰狞,一边用环首横刀将一人多高的芦苇斩得四处乱飞,一边骂骂咧咧地说。
在他挥动横刀时,麻布制成的缺胯衫下不时露出内里紧贴胸腹的皮甲来,显然这伙人并非简单的贼寇。
他身后一个阴恻恻宛如毒蛇般的声音嘲笑道:
“若你拜刘监军使为义父,也可不受刘氏子差遣!”
刀疤脸闻言更是大怒,正想发作,但想到刘监军使捏着狼山镇军赖以生存的钱粮,又狠狠地将横刀收回鞘中,一声不吭地盘腿坐到了船舱内。
“对喽,我等厮杀汉都是劳碌命,贵人若是下令,岂有不从之理?莫非还想造反不成?”
那声音仿佛蝮蛇吐着信子,缓缓蚕食着刀疤脸愤愤难平的心,他咬咬牙,恨恨说道:
“且再容他一回。”
沿着坐在船头的刀疤脸向里面望去,每个船舱中有五人潜伏,此地共计竟有二十人好整以暇,将杀气收敛,正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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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辰时三刻,槛车便到了县衙前,李十将与浙西观察使衙门遣来的四名看守一同押着苏龠登上了槛车。
&火不容,苏龠不死,他也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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