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放血第1/3段
到安城安顿好后,父亲破天荒的将他送到了新学校报道,给他买了一双新球鞋。
更是破天荒的带他在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并看着他吃完,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他。
吃到最后钟明不敢抬头,怕对上父亲的眼,戳破他等了十六年的美梦,他只是默默地低头说了一句,“爸,我真的也很爱妈,我很爱你们。”
父亲没回答,半晌才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但钟明真开心啊,他穿着新买的鞋,在新搬的胡同里跑来跑去,他从没这么爱哪个地方,哪怕曾经在人人羡慕的京城。这十六年来都不抵这一天。所以那天叶颜第一次遇见的钟明,是那么的阳光,他眼中全都是光彩,像天上的太阳。
但也仅仅是一天,钟明自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的那一天,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他走进新搬入的房子,大门在自己背后突然紧锁,三个带着呲牙咧嘴面具手舞足蹈的老太婆,围在他身边转悠。
他害怕的大叫,拼命喊着爸妈,而他的母亲咳嗽着,不忍心的背过身去,他的父亲钟怀隐则是满脸冷漠的看着他,是那熟悉的饱有恨意的目光。
钟明不再挣扎,和父亲对视的过程里他甚至感觉不到,手臂被放血的疼痛。
耳边是面具神婆不断重复的咒语,“请上仙看看这病痛源头,罪大恶极之人的血做药引,给可怜的女人一次重生的机会。”
嘴里念念有词,无数点了火的符纸在他面前,挡住那狠毒的目光,像真的抽走了他的灵魂,“至亲的血,恶的源头,你吸走了你母亲的精气神,现在全都拿回来。”
钟明闭上眼睛,法事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结痂。
喧闹散去,他们走的时候甚至把灯都关了,隔壁是母亲沉重的呼吸,父亲始终没从房间出来和他说一句话。
钟明就坐在原地,天快亮了才踉踉跄跄出去。
钟怀隐托了无数关系,从京城调到这小县城来。纺织厂的领导收了他几瓶好酒,变换着说辞安抚着厂里的人,说钟怀隐是京城来的技术员,是帮纺织厂渡过难关的,画饼给了单纯职工虚假的希望,自然不会有人在意因为钟怀隐的到来又占了一个厂职工的名额。
那些因此被下岗的人还在为看到厂里的希望而欢呼。只有钟明知道,父亲不是纺织厂的救星,他来东北只有一个目的,治好母亲的病。
为了母亲,这些年他们走遍了京城所有医院,走遍了大江南北。
钟怀隐不愿相信妻子好不起来,不愿相信妻子快离开了,对钟怀隐来说,妻子是人生的全部。什么医院诊断都是无稽之谈,他觉得只要他足够努力,妻子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哪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所以后来,什么云顶山上的大师,九华山上的道士,多么冷门的偏方都试了个遍。或许上天真的看到了他的真心,有人给了一个东北萨满的符水,妻子咳嗽竟真的好转了。
这给了钟怀隐信心,不惜在领导同事不解的目光和劝阻下,执意举家来一个人生地不熟,逐渐走下坡路的老东北工业区。
所以钟怀隐更不会在乎,这个请仙的仪式用的所谓药引,是自己儿子的血。如果说现在要钟明的命,钟怀隐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吧。确实,钟怀隐恨儿子,恨不得挖其肉喝其血,这些又算什么。
这一刻钟明终于明白,那些看起来善意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这个世界谁都一样,没有平白无故隐不愿相信妻子好不起来,不愿相信妻子快离开了,对钟怀隐来说,妻子是人生的全部。什么医院诊断都是无稽之谈,他觉得只要他足够努力,妻子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哪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