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第3/3段
突然老叔丢了一个拐杖,用那只手扶着秋生胳膊有些激动地说道:“贤侄,你还记得吗?当年你三叔关县城里,我还同你三叔住一起半年多啊!!”
秋生一听惊了,仔细再打谅了一下,原来老叔就是丁香爹啊。当时秋生双手一把扶住丁香爹上下打量,关切的问道:“哎哟,原来是曹叔!可巧了,前二年我还同绪哥满妹一起打伴到过新化。曹叔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个样子哒?!”
“唉,一言难尽,还是进桥洞里讲吧!”说完丁香爹转身推开桥洞口的旧门板,摸索着进了桥洞,点亮了油灯,秋生忙跟着进了桥洞。桥洞是拱形的,有个四五米高,借着昏暗的灯光,秋生仔细看了一下,只见桥洞的另一头已经用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封死。靠下边用石头垒了床脚,上面铺了块旧木板,厚厚地堆了些稻草,稻草上铺了块旧床单,被窝像和尚的百衲衣般补丁摞补丁,床单和被窝破旧的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四边墙上已被烤火煮饭的烟熏黑不少,连洞顶都有些黑了。
丁香爹挪着身子递过一张树櫈,满怀歉意的对秋生说道:“哎哟,贤侄,曹叔就这条件,茶水都冒得哒,对不起啰,你不嫌弃曹叔很开心哒。”
当晚两叔侄聊了半宿,秋生讲了有关秋生三叔的事,丁香他们全家的每个人的情况。当说道丁香妈和叔死的情况时,丁香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伤心,顾不得竟在秋生后辈面前嚎啕大哭起来,秋生慌的劝解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丁香爹向秋生讲述了他多年为什么没有回家,讲了他十来年遭的罪。
当年丁香爹自那次共产党劫狱与叔叔分手后,随逃散监友一囗气跑到城北,想先去益阳然后寻机辗转去南县草尾街按与叔叔约定在那里会伴。刚到望城方向,远远的听见前头有放枪声,跑在头前的倒了一二个,其他人见状已四下逃窜。
丁香爹一见形势不对,右转径直朝洢水河方向狂奔。跑到河边的丁香爹听到身后喊叫枪声,扭头一看,挨乡团黑压压已经就在一里开外的杨家湾附近杀来。
丁香爹心一横也顾不得多想,脚踏露出河床的石头跳将过去,到河心时已无石可踏,便脱下鞋来夹在腋下,趟水跑将过去。当时正值隆冬枯水时节,河水不深,水仅漫到小腿肚,但刚入河水便觉得双脚如针锥般刺骨的痛,寒气直贯脑顶。丁香爹加速狂奔,竟已不觉痛疼。
到岸时一个趔趄摔倒在河床上,腋下鞋都摔开一丈开外,爬身起来时看见河对岸小路上兵丁正在奔来。丁香爹捡起双鞋拿在手上复又奔向黄土塘,对岸兵丁站在对岸小路上看了看,一不放枪二没追赶,顺小路径直回县城交差去了。
丁香爹来到叫李元本的一户人家,李元本同他有过交往。敲了一下门后,李家女儿出来了,惊讶的叫道:“玉石爷,您怎么了,光个脚的为么子?!”
刚才刚下河时双脚锥刺般疼,一会便麻木了,这时停下来才觉得有些麻胀,全身充满寒气。
丁香爹哆嗦着回道:“春妹几,你,你,你爹在不?!”春妹忙回道:“我爹他们出幺叔家呷饭去了,只得我一个在家呢。玉石爷,我去倒些热水,烫烫脚,小心冻坏了!”一会春妹倒了一大盆热水,拉过一条凳。丁香爹双脚浸在热水中,回头又冲春妹唤道:“好春妹,再给伯弄两只干稻草来,放屋外。”
这时双脚已有些暖和,身上仍有寒意。一会春妹弄来了稻草,丁香爹用火镰点燃稻草,前胸后背烤了个遍。待全身暖和了便起身告辞说不等他爹,还有急事就不打扰了。
等李元本回家时看到屋外的稻草灰,便问怎么回事。春妹忙讲了丁香爹来过这事。李元本听了忙吩咐春妹赶紧把灰扫干净,然后再三嘱咐不论什么人问起都不要讲玉石爷来过,讲了会被砍脑壳的。
第十一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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