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补全第1/4段
言袓又闭上眼睛,站在那树下,心游万仞。
甲兵在室内、院中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谢涵亦站在言袓附近,抬头看天,静静等待,等待最后的判决。
“啊”殿内忽发出一声尖叫。
谢涵呼吸一滞,却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感,可在看到冲出来的甲士手里拿着的东西时,他双眼猛然瞪大。
白底华章、黄朱蔽膝、九旒冕冠齐君君服。
遑论冲进来的甲士,谢涵殿内宫人都是一阵骚动,全都“扑通扑通”地跪了下来颤颤发抖,司刑官震惊地看着谢涵,“三公子,你怎么能怎么敢”
言袓冷笑一声,睁开一只眼睛,对身侧人道:“押人,再找。你去禀报君上。”
在被数十甲士团团围住、无数刀刃架在四周时,谢涵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套君服,终于明白对方要藏在他室内的不是什么巫蛊之物,而是这代表谋逆的君服。
不过半刻,殿门被狠狠震开,齐公走路从来没有那么大步生风过,他满脸阴霾,在看到被丢弃在地的君服时,瞳孔一缩,一瞬的不敢置信后表情变得狰狞,“畜牲你这个畜牲”
“你是不是一直对不能上朝怀恨在心!你是不是以为你母亲咒死寡人后,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啊?你做梦!”他赤红着眼抽出腰间的长剑发疯似的向谢涵劈来。
谢涵瞳孔微微放大,眼底只有雪亮的剑刃无限放大。齐公的速度不算快,出剑的动作更不算迅猛,只是他如今被甲士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甚至来不及说一句申辩。
一句问话都没有,甚至连刑讯拷问都不需要就要他的命了?
“君上”
“啊”
司刑官惊呼出声,几个胆小宫人失声尖叫。
“铛”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忽然有一不明物体流星般飞来,直撞在齐公剑刃上,长剑被打偏三寸,堪堪擦着谢涵腋下而过,发出布帛碎裂声。
无数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看时,只见刚刚那飞来之物是一枚华贵富丽的凤头钗,如今这钗子已坠落在地断成两截。
看到这凤头钗,谢涵连忙抬头看去,楚楚正站在十步开外,满头汗珠,脸上一片空白,怔怔地,像被刚才冲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吓傻了。
齐公抽回剑,怫然转身,“贱人,你还敢过来!”他一巴掌甩在楚楚脸上。
楚楚晃了晃,跌倒在地,脸上瞬间肿起一块老高的红色。
“母亲。”谢涵大喊道。
门外陆陆续续进来一队武士,看到齐公,立刻跪下请罪。
“你们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了么,寡人还养你们做什么!”齐公指着地上的人盛怒咆哮。
楚楚的意识似乎渐渐回笼,她翻身跪下,开口道:“君上不必责怪他人,我以死相逼,他们为人臣总也不敢逼死我。”
“楚惜玉,你以为寡人不敢杀你吗?你不守妇德、恶毒成性,竟敢胆大包天诅咒寡人,寡人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他楚拓疆又能说什么!”
“不敢。”楚楚抬头,“可是君上连付有司查都不查就定我之罪、亲手弑子,又何以抵天下悠悠众口?”
“查!还要查什么?证据确凿!”齐公抓起地上的君服朝楚楚兜头砸去,“你还要狡辩什么?”
楚楚进来的匆忙,现在才发现这套君服,而不是想象中的厌胜咒物,她愣了愣。
“怎么样。你说啊,说啊,没话说了罢!”齐公怒目圆睁、冷笑连连。
“自君父下令彻查宫闱至今,共两个时辰。孩儿有这么多时间,如何不能烧了这套君服而坐等人赃并获?请君父明鉴。”谢涵忽然开口。
齐公一怔,似乎被这句话问到了,眸底显出犹疑。这时,言袓开口,“这殿内在我进来前共掘地一百三十六处。”
他顿了顿,齐公已把目光投向他,不明所以。
言袓手中掐算几下,最后一锤定音,“这一百三十六处皆有邪气,所以公子不是不能烧,而是忙于毁去厌胜咒物来不及烧。”
“什么?”一百三十六个咒物?齐公失色。
谢涵声色俱厉,“敢问足下说这句话,有何凭证?”
正在这时,忽有一人走进来,在齐公身后耳语片刻。齐公面色瞬间一变,正在谢涵思虑对方听到什么间,人走到他面前,对准他心窝就是一脚踢去,怒不可遏,“凭证?好!寡人现在就给你看看凭证!带人上来!”
随着齐公走近,四周架着谢涵的甲士都退开,谢涵被踢飞出去近丈远,摔倒在地,好一会儿也没能爬起来。
“涵!”
听到楚楚的大叫声,谢涵发黑的眼前渐渐映出色彩了,“咳咳咳”他张嘴一咳,就吐出大口鲜血,又缓缓跪直身,擦了擦嘴,对楚楚笑笑。
门外拖进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宫婢,楚楚目光微变,“文鸳?”
拖她进来的官员对齐公禀告道:“她是夫人贴身侍女,十日前,曾拿着一匹布料重金贿赂宫内缝人贾弥制君服,被严词拒绝,七日前出宫采办,据街上人回忆,曾寻找巧技裁缝。而且,缝制桐木人衣衫的布料已确认出是她半月前在宫外一家许氏作坊买的。”
随着那官员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楚楚、谢涵的脸色一点点变差,待那许氏作坊主和缝人贾弥被带上来纷纷指认后,楚楚手脚发软,心头一阵冷过一阵,鲁姬怎么会怎么可能在她身边安插一个这么深的人,鲁姬进宫前文鸳就已经跟着她了啊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膝行上前,抓着齐公衣摆,“君上,君上,文鸳是臣妾二十年前初入齐国时在雪地里救起来的一个孤女,那时臣妾初来乍到,所以托您替臣妾查实身份,君上您记得吗?您一直没给臣妾答复,她或许身份可疑啊”
楚楚明艳娇美,二十年前刚嫁给齐公时,二人也曾有过一段新婚燕尔的时光。只是很快,齐公习惯对方容色后,就渐渐不能忍受对方强势骄傲的性格,情浓时揽下的事情自然也懒怠理会。
乍然被揭了这么个陈年旧事,齐公面色更差,“楚惜玉,狡辩也要有个度,她现在才几岁,二十年前又才几岁,能被派来当细作?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还想说是寡人嫁祸你啊?”
从进来一直沉默到此时的文鸳忽然扭过头,目中含泪,不敢置信,“夫人,夫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那些严刑下我一个字也没说,您就是这样对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咳咳”他张嘴一咳,就吐出大口鲜血,又缓缓跪直身,擦了擦嘴,对楚楚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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