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浮马行(5)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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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话才是根本,张行听到后立即颔首:“若是这般,無论如何我都努力引荐你去一趟白府……但即便是英国公,谁也不敢彼時还在任上,何况是我……所以,这话只是半张包票。”

  阎庆再度失笑:“三哥總是不喜欢打包票,但總能帮上忙,这话上次便过一回,如今局势一垮,还要再来一回……那我也只能再應一回了,此事能有三哥这番话就足够了,实际上,莫这個,便是科举还能不能按時开都没人晓得。”

  张行再三點头:“关鍵是,谁能想到,你以為局势垮到头了,却總能再往下垮呢?我都不知道眼下还是不是最糟糕的。”

  阎庆只能苦笑。

  就这样,與阎庆交代完,张行本欲再去找李定……但不知為何,可能是之前在巡视路上見过太多次,此時反而提不起兴趣,尤其是人家夫唱妇随的,看了平添心堵。

  于是乎,张行先去逛了北市,然后出北市南门,便顺着洛水便做折返……走不过数個坊市,也就抵达了承福坊南门,这個時候,他本欲归家,但目光掃过一侧的新中桥,却又心中微动,然后鬼使神差一般扶着腰中刀轉身向南,过了洛水。

  并回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修业坊。

  坊吏他不认识,路上擦肩而过的凈街虎他也不认识,甚至坊内布局都發生了改变——昔日庐陵张氏的宅邸,如今早已经被切割成数块,最大一块是一位侍郎的住所,很显然,當日刑部张尚書死后,虽然表面上是因公殉职,圣人也給了极大的哀荣,但不耽误庐陵张氏这种南方二流世族彻底失势,不能立足东都。

  當然了,现在回头去看,不定算是因祸得福。

  除此之外,昔日以干凈、严整闻名的修业坊北半部,如今也明显变得混乱和潦草起来。

  张行一路行来,多有闲汉三五成群往来,地上积雪并不厚重,却也凌乱無人管,大多数人只是清掃了自家门前,不像洛水以北的坊市,多少还能联通巷路。

  尚未到十字街口,张三郎便彻底丧失了继續前行的动力,而就在他准备折返的時候,忽然間,身侧當街一门被拉开一条缝隙,然后一只明显是女人的手伸出来,將一個青帝观中的平安符挂到了门环上。然后,这只手宛如怕冷一般立即缩了回去,却又没有將门重新关上,反而留着一条缝隙,保持了虚掩的姿态。

  张行盯着门怔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他其实一开始便醒悟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但不敢相信罢了——昔日勉强算是中产人家往上的修业坊,而且是最地道的北半部,还是临街之地,居然堂而皇之出现了暗门子。

  想當年,自己刚来修业的時候,还曾经听过凈街虎同僚分析过,為何修业坊的私娼生意少,為何只能挨着角落设立。

  张行在这道门前站立了许久,引得许多往来男女的侧目,若非是腰中挎着弯刀,挂着一条黑绶,只怕早有人指指點點,暗中笑他有淫心没淫胆了,还耽误人家生意。

  就这样,张行看了许久,终于在这里結束了今日的旅途,選择折返,然后在傍晚之前回到了家中。

  并在晚饭后等到了白有思。

  “你跟司馬二龙了?”白有思怀抱长剑,突兀出现在了院中,直接朝屋内發声。

  “了。”正在自己屋内案上欣赏今日字画的张行从容做答,甚至连头都没抬。“屋里有熱茶,常检自己来倒。”

  “你知道回来后我都去干嗎了?”白有思入得屋内,放下长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来。

  “無外乎是公事私事,或者公私兼有之事罢了。”张行看准時機,毫不犹豫的將自己之前制作的小印盖在了身前画作的空白處,也不知道跟谁的毛病。“反正你是要做事的……不像我,渐渐只能想事情,人越来越怠惰。”

  白有思捧着茶杯微微摇头:“那你能想到我到底去做什么了嗎?”

  张行阎庆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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