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第一百九十四章第1/3段
;刘圣人虽在后宫称得上手眼通天,但对朝中情势却所知寥寥。
绝非是她无意争权夺势而纯粹是因前些时日动静过于明显叫官家察觉后深感不快冷落她颇长一段时日,叫她被这盆兜头冷水泼醒罢了。
自那以后,她虽凭借十余年来相伴的旧情得回圣心但也明智地有所收敛。
她心知肚明的是,若三翻四次地触碰到官家的底线,触怒对方的话那自己的失势就注定将变得无法挽回了。
说来讽刺,只消官家一日在位便可保她后宫独宠,荣华富贵无忧却也因官家一日在位,她欲染指权柄的野心,也就不得不成幻梦一场。
却说朝中闹得沸沸扬扬让铁了心要拿陆辞开刀泄愤的赵恒灰头土脸地铩羽而归正是心情最为恶劣的时候。
而对具体缘由一无所知仅仅知道赵恒提前散了早朝,猜出定是遇上不小的烦心事的刘圣人就欢欢喜喜地抱着刚吃饱喝足、正乖巧睡着的赵允初,去做这朵出谋划策的解语花了。
赵恒起初对一向温柔贴心,彼此间又有深厚情谊的爱妻的到来还略微感到几分内心宽慰。
但在看到在她怀中乖巧熟睡的赵允初,再见她一脸慈爱地注视着这小小稚童,温言软语地轻哄时,脑海中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浮现了陆辞那几气得他七窍生烟的话来。
东宫同陛下有骨肉之系,血脉相连,那圣人又何如?
赵恒微眯起眼,心念徐动。
在他尚未察觉的情况下,投向刘娥的那原本柔和的目光,就悄然起了微妙的变化。
尽管时隔久远,但他仍旧清楚记得,将六子从李姓宫人处抱走照顾时,刘娥虽不住催促,看似热切,等将乳儿抱到手中后,却远不及这般上心,一举一动皆是如作亲子的慈母心肠。
而仅是对他一番柔情小意后,就顺手交给乳母照看了。
之后也仅让赵祯同乳母居于偏殿,派去三四名宫人轮流照看,自己却鲜少涉足。
待六子日渐晓事,由太傅开蒙后,她频频过问课业,却皆以敲打为主,耳提面命,唯恐赵祯不晓孝敬她这有养育之恩的娘亲。
像对赵允初这样的嘘寒问暖,不怕累地亲自抱着孩子来,与他同享天伦之乐,可是从未有过的。
赵恒蹙了蹙眉。
这是八大王之子,真正同他血脉相连的八大王,且因不久前那场祸及库藏的荣王宫大火而谨小慎微,同其子,自己又能有几分骨肉亲情?
圣人舍陛下亲子不顾,改而抚育王侯之子,用意为何?
赵恒情不自禁地又回想起,陆辞那彼时只让他感到万分刺耳的另一问来。
刘娥越是待赵允初温柔,他沉默地看在眼里,就越觉古古怪怪的,不是滋味。
多年以来,他虽算不上独宠刘娥一人,但也因对她情根深种,不愿叫她伤心,而较少涉足其他宫妃处。
人道雨露均沾,她可是占去大半了。
最叫二人感到遗憾的是,刘娥霸宠多年,却不曾为他诞下一儿半女。
加上他子嗣本就艰难,到头来膝下尚存的,竟剩赵祯一子了。
令他欣慰的是,赵祯虽优柔寡断,沉默少言了些,却是个稳重踏实,恭谨孝顺的。
连朝中百官,对这储君也颇为信服。
他如今发愁的是,这阵子的监国下来,太子的威信剧增,叫他这真真正正的皇帝,反倒有被人遗忘之势了。
但不论如何,赵祯都是他硕果仅存的血脉啊!
他顶多是无意提早交权,敲打渐有越俎代庖之势的赵祯一二,却断无废除太子的念头的。
这大好江山,不交予自己的骨肉继承,难道还得托于旁人之子么?
偏偏刘娥对身为他骨血的赵祯冷冷淡淡,却对八弟的郎君百般呵护,怎能不叫他多想?
赵恒心里油然生出几分疑虑和怨气来,不禁微眯了眯眼。
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到底是这么被悄然种下了。
怕不是正应了陆辞所说的那般,赵祯为他骨血,却非她血脉,谈何疼爱?
那要抚育的话,自然要选择更听她掌控的一个。
官,对这储君也颇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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