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贪一夜浮华第3/4段
一叶扁舟,随风逐浪,唯容景甫力主沉浮。
到底是不能挣脱了,到底是赔上了自己的身子。
翻云覆雨鼓掌间,共赴巫山新雨后。
雨润三江遂卿意,来日再尝翻江浪。
苏离躺在那里,只觉得浑身上下皆酸疼得厉害,两股战战根本合不拢。怎么会这样?上次——上次似乎也没有这样,为何这一次——她想着,齐王容景甫果然是疯了,这般折腾,让她怎么回去?
她想起身,却被容景甫快速揽入怀中。
下意识的,苏离眉头微蹙,低哼了一声。
“怎么了?”容景甫餍足浅笑,指尖温柔的撩开她的面上散发。
苏离面色微红,小心的推开他,声音孱弱,“腿疼。”
容景甫微微一怔,继而略带诧异的望着苏离。他又不是第一次办女人,这苏离虽说与容盈有过肌肤之亲,但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若说是处子,偏生得少了点东西。若说早已历经人事,可自己进去的时候,那感觉分明——实在说不好。
不过容景甫总归是欣喜的,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最后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岂非上天眷顾?
苏离显得有些窘迫,若初次侍寝一般的小心翼翼。抱着被褥挪到一旁,而后取了自己的衣裳,又不好当着容景甫的面换衣服,便跑到了屏风后头。
烛光下的屏风,倩影摇晃。
快速穿好自己的衣裳,苏离这才走出屏风,面颊绯红,却不知该将视线投射在何处。袖中藏着容景甫亲手写的白纸黑字,“我先走。”
“我会随时等着你回来。”说话间,容景甫也跟着披上了衣裳,眸色微沉的盯着急急离开的苏离,“离儿,我会一直等你。”
“告辞。”苏离深吸一口气,疾步出门。走到楼下,由容景甫的随侍领路,从后门离开。
谁知还未来得及撑伞,脸上骤然挨了重重一个耳光。苏离本就两股战战,此刻更是没能防备,瞬时扑进了雨里,浑身湿得透顶。
愕然回眸,苏离正欲怒斥,哪知视线在迎上那张熟悉的面孔,顷刻间僵在当场。
一袭靛青色罗裙,身量消瘦,精致的五官因为晕染了憔悴,凄楚若梨花带雨。那张与苏离极是相似的脸上,苍白中泛起一抹令人心颤的冷笑。美丽的眼底,无悲无喜,只是有些冷,纯粹的寒凉,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还记得我吗?”
苏离倒吸一口冷气,黑夜里,唯有店门前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灯笼,散着昏暗幽光,倒映着属于苏离的万劫不复。她倒伏在雨里,透过雨帘去看那个犹如陌生人一般的女子。
“婉儿?”苏离只觉得一口气突然被人从胸腔里夺走,瞬时整个人都憋闷得喘不上气来。
“姐姐还记得我?”她不是别人,正是上面容景甫的侧妃——苏婉,一个原本与苏离容貌相似,可脾性却截然不同的女子。苏离从小到大,都喜欢主动争取,所以深得苏厚德的喜爱。而苏婉则刚好相反,苏婉的性子属于淡然清雅,不喜欢争不喜欢抢,习惯了逆来顺受,凡事不予计较。
在苏厚德的眼里,苏婉便是不中用的类型。不懂得争夺,不会心计,那就是废物一个。来日即便嫁与他人为妻,也不过是个花瓶摆设,全然不如苏离来得更有价值。
苏婉笑了笑,撑着伞,缓步走到苏离身边,替苏离挡雨。
“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苏离惊慌失措的盯着她,雨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滚落。
“我只是觉得好奇,殿下无端端的怎么就离开了京城,不声不响的要去做什么?”苏婉笑得云淡风轻,“却原来,他是来云中城找姐姐叙旧的。只不过我没想到,姐姐叙着叙着,竟然和殿下叙到了床上。同床共枕的叙旧,想必更痛快一些吧!”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苏离惶然。
苏婉笑了笑,“无妨,我想的怎样都没关系。”说着,竟是搀了苏离起身。
“苏婉!”听得底下人禀报,说是侧妃苏婉来了,容景甫自然待不住,快速过来查看。果然见苏婉一袭靛青色罗裙,淡然清雅的站在雨里,与苏离共撑一柄伞。容景甫眸色冷厉,“你来做什么?”
“殿下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姐姐摔着了,妾身来搀她起来,免得殿下伤心。”苏婉笑着握住苏离的手,将伞柄交付在苏离的手中,“姐姐你看,殿下的眼睛都红了,他这是怕我吃了你。不过也没关系,你们继续叙旧,我先走。”
语罢,苏婉含笑转身,走进雨里,朝着容景甫躬身浅礼,“既然姐姐没什么事,妾身就此告退。”身边的丫鬟——玉弦,快速上前撑伞替苏婉挡雨。
“婉儿?”苏离哽咽一声。
苏婉顿住脚步,雨夜中雨水飞溅,湿了靛青色的罗裙,若晕染了深蓝,极是好看。她站在那里笑得淡然,“姐姐这是想让我为你铺床?请恕婉儿,恕难从命。”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苏离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在苏婉的心里俨然如魔鬼般冷漠无情。可她内心有愧,不知该如何说起。
苏婉微微侧过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姐姐还是顾好脸上的伤吧,我那一巴掌下手不轻。至于我的去留,那就不是姐姐该关心的事。云中城那么大,还会没有我的落脚之处吗?”
“你要去哪?”容景甫冷问。
苏婉轻叹一声,笑得凉凉的,“殿下是怕妾身死不了,坏了你们的好事?放心吧,妾身不会寻短见,也不会说漏半字。妾身会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殿下的侧妃罢了。以后看到你们,妾身必定退避三舍,不会好奇生事。等到天一亮,妾身就会离开云中城返回京城,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番话,愣是让容景甫半晌搭不上话。
音落,苏婉已经带着玉弦,渐渐消失在雨里。
苏离脚下一软险些栽在地上,幸被容景甫快速抱住,瘫软在他怀中,“她都知道了,她——她都看见了是不是?”
容景甫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性子我是知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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