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谈笔生意:没有永远的敌人第1/2段
婉儿下了马车,便有人迎了上来,高门大户的守门人眼力都是绝佳,宫里来的车辆自然不敢怠慢,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气派挺括的内廷女史。
梁王府修建得别具一格,处处显出低调的奢华,这倒是与婉儿的设想大相径庭,在她心目中,武三思不过是个赳赳武夫,与风雅是不沾边的。
武三思已在正厅等她,一见面笑着说:“贵客临门,真是蓬荜生辉。”
婉儿行礼道:“梁王殿下过谦了。”又说,“奴婢听闻殿下抱恙在身,冒昧打扰,还请海涵。”
武三思依旧笑着:“我已无碍,都是为女皇办事,哪里说得上打扰?倒是我给内舍人添了麻烦才对。”
正不咸不淡说着话,来了几个风姿绰约的婢女,依次奉上茶水点心。
武三思朝为首的美婢望了一眼,轻轻扬了扬手,婢女们又像云朵般散开去。
婉儿不禁有感而发,“殿下府上真是繁花耀眼!”心里说的却是,侍婢已是如此美艳,后院该是何等国色!
“庸脂俗粉而已。”武三思请婉儿入座,随口答道,笑意仍盛,“内舍人赏光,亲自登门,我十分欢喜,若有招待不周,请不要同我计较,因为越是在意越是容易有疏漏。”
婉儿啜一口清茶,面色如常,“殿下,今日我来,不过为了一桩公事和一桩私事,不知你想先听哪一桩?”她不再自称奴婢,这是为了给稍后的谈判增加筹码,意思很明显,我虽然是你们皇家的奴婢,但是朝廷上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武三思将一盏干果推到她面前,“尝一尝,很特别的杨梅干。”
婉儿对望着他,“既然如此,我便先谈公事,关于明堂——”
“我不与你谈公事,还是说说私事。”武三思将她的话拦截了下来,自顾自抓了几颗杨梅干嚼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味儿吗?酸中带甜,甜过以后还是酸。”
“殿下的爱好和口味不在婉儿关心的范畴。”她盯着他勾唇一笑。
“我在岭南呆过很长时间,都说那是个荒凉偏僻的地方,同长安和洛阳没得比,可是有一样好,那里果品丰富且新鲜,倒是回京以后,南边过来的果子始终不尽如意。”武三思始终不谈正题。
婉儿听得认真,故意说:“看不出殿下还是这样念旧的人,只不过既已置身于京都便无瑕追忆过往,眼前的形势这般恶劣,殿下全然察觉不到?”
武三思脸上现出微妙的表情,“我是个粗人,还请婉儿你指教。”
“指教谈不上,反而是我更需要殿下。”这话掩着几分暧昧,却是婉儿刻意为之。
“只要你一句话,我任由差遣。”他说得轻易,听上去是不可信的语气。
“殿下是主,我是仆,从来没有仆人差遣主人的道理,这个玩笑不高明。”
“当成玩笑来听,自是诚意不足,可若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算不算是承诺?”武三思走到婉儿背后,弯了弯腰,几乎是在她的脖颈间吐气说话。
婉儿一动不动,机不可失,于是她说:“我们做一场交易,怎样?”
武三思直起身,笑叹:“新鲜!”
“说说看,是什么的生意?”他回到座位上,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一桩梁王殿下稳赚不赔的生意。”婉儿笃定道。
“愿闻其详。”他声如洪钟。
“来俊臣陷害皇嗣一事,想必殿下十分清楚,是不是还在为了陷害未成而深感懊恼?”婉儿很直白地问,然而并不需要答案,“可依我所见,皇嗣被护住了,殿下该庆幸,须知疯狗咬人没有道理可言。为了邀功,来俊臣这些年干过的丧心病狂的事情还少吗?殿下虽与李唐宗室桥归桥、路归路,但在某种程度上,你们却一脉相承,对李唐皇族的迫害正是你们武姓子弟噩梦开始的前奏。殿下心里应该有数,支持李唐的旧臣不在少数,尚有部分甚至可以誓死效命,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李唐皇室被人陷害,可若是来俊臣调转矛头构陷的对象换成了你们武姓宗室,我相信这些李唐旧臣倒是乐于袖手旁观,说不准还会借把力……这种形势之下,武姓子弟才最危险。”
武三思脸上微微发白,高挺的鼻梁在鼻翼两侧投下薄薄的阴影,“内舍人是在夸大其词,拉我下水吗?”
婉儿笑着反问:“殿下果然是对情形认知不足,难道殿下还以为自己一直在岸边?”
“殿下可早就在水里了。”她又笑,“船有很多只,有的看上去光鲜,可掌舵的人是个瞎子,有的简陋至极,似乎经不起风浪的考验,可是船上之人个个身怀绝技,还有的各方面都很好,可惜人已经满员了……”
武三思阴阴一笑:“敢问内舍人上的是哪条船?能否捎带武某一程?”
“我上哪条船是不是还在为了陷害未成而深感懊恼?”婉儿很直白地问,然而并不需要答案,“可依我所见,皇嗣被护住了,殿下该庆幸,须知疯狗咬人没有道理可言。为了邀功,来俊臣这些年干过的丧心病狂的事情还少吗?殿下虽与李唐宗室桥归桥、路归路,但在某种程度上,你们却一脉相承,对李唐皇族的迫害正是你们武姓子弟噩梦开始的前奏。殿下心里应该有数,支持李唐的旧臣不在少数,尚有部分甚至可以誓死效命,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李唐皇室被人陷害,可若是来俊臣调转矛头构陷的对象换成了你们武姓宗室,我相信这些李唐旧臣倒是乐于袖手旁观,说不准还会借把力……这种形势之下,武姓子弟才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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