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2/2段
命理上神在心中一叹,万万年来,他见过的命数很多,痴情的也不少。可这般痴情的,却统共不过两个。一个是相柳,一个……便是宵炼了。”
“上神这般赘述,难道是让我们这么多人跟着听一场故事么?”那位鬼族特使的银眸闪过一道奇诡的光,“方才上神似乎说过,九天三界里,独有司瑜神女不受命理所制,乃由父神亲理。既是这样,那么,这位神女到底是司瑜同哪一位的血脉,上神岂不是并不比我们更清楚?”
这样一句话丢出来,众人皆瞠目,忽然听得一句——
“你好大的胆子!命理上神自古受四海八荒敬重,即便你是鬼族的特使,代着鬼王的身份,也绝没有在上神面前肆意妄为的权柄。何况天君在上,百官之中,朝堂之内,特使还是要端好当有的身份才是。”
莫言转而揖拜天君,容态恭谦礼顺,“早前,我受神女所托,为其寻父……就是方才命理上神所说的那位相柳上仙。”
百官中那些熟识莫言的,无不暗自惊讶。莫言君,随其父君任着九天通承文案的官职,职位不高不低,又是文职,在战事荒年里,自不显眼。
他们认识的莫言,从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冒然出言,再看天君的脸色已是莫辨,便又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百官中的一位,神色已是超乎莫辨了。很显然的,今日的莫言令他心惊!他从不曾见到他能为什么事尤其上心过,更不曾见过他在朝堂上、在百官中冒然开口出言!这从不是他认识的莫言。云天隐在人群里看着他,想起他们少年时候的兄弟情义,那时候他懂他。想起从前极力相邀他为自己的政治同盟,虽然被他拒绝,但他还是懂他。只当下的莫言,他开始看不明白了。
这样逆着天君的意,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样破了他自己的规条,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不能明白。
唯一能说得通的,便是这位神女对莫言来说,极其特殊。他忽然想到炎华。他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他的面容端肃,但眼中的波澜还是叫他一眼捕获!
一个是他视为兄弟的人,一个是他视为主君的人。都在这一位神女上失了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霾意渐显,他看了一眼神女,她额间正黑气缠绕,这样的神女,九天实在容不下,的确留不得。
莫言看着阿瑾,心中怜惜不已,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对着天君禀道,“相柳上仙早在多年前便化为玉水柳原身于水银境,元神游荡不知所踪……原也是无处可寻,只恰逢宵炼师父前段时日……”
莫言将‘仙逝’二字咽下,阿瑾还不知道宵炼的事,在这样的时候,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宵炼师父的元神尚有执念,便游离三界,机缘巧合中,遇上了相柳上仙的元神。”
“相柳……”天君沉吟了一会儿,未再说话,只一双眼仔细瞧着下头的莫言,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机缘巧合?不!不!宵炼他从前模糊说过一回,元神出了本体,是极危险的事,更何况,让元神……游离在外?!他找到相柳爹爹了么?可是哪有什么机缘巧合?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偏门的方法才找到了爹爹!他不要命了么!他现在如何了?
看着莫言,想着被我刺伤的宵炼,心中涌起阵阵酸意,酸的发疼。莫言他原是不晓得我爹爹的事,如今知道的这样清楚,定是宵炼带着他在为我的事奔波操劳。
冷冷看去,朝堂之上,百官之中,竟没寻到宵炼的影子。纵然他如清胥师父般,从不属于这个曲曲绕绕的九天,但这样的时候……我这样的时候,不理世情的清胥师父也过来了,可唯独没有见到他。
想起他生生受我的那一剑,心中又窒然一痛,急忧起来。对着莫言问道,“莫言,宵炼呢?他的伤好了吗?他在哪里?”
莫言向我看来,眼中几番明灭,嘴唇也是几番翕合,至后却只是轻轻唤了唤我“阿瑾……”
“难道神女还不知道么!淸胥山的那位宵炼师父,前几日就已经生了急病仙逝了。听说先前还受了神女一剑,又偏偏在大婚之日去了,真是可惜的很呐!”
凌厉的眸光刺向那位出言的朝官,平日里被阿瑾戏谑说总是挂着半分桃花半分笑意的凤眸,此时盛怒难掩。他僵着身子慢慢回过头,正望进她那双极惊恐又难以置信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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