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向来手段高明第3/4段
思竹这会儿怕的是苏梨也会像当初那样,想法子将她沉塘去。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苏梨撩起自己的袖子帮思竹擦了擦汗,脸上是清浅的笑意,在昏黄的烛火下染上一分诡谲,然后思竹听见她道:“放心,五年前的事已寻不到证据,只要你老实待着,我也不会将你沉塘去陪核儿。”
苏梨轻轻柔柔的说,思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而神经还没完全松懈下来,又听见苏梨咬着牙道:“不过你既是踩着核儿的尸身进的侯府,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侯爷身份高贵,你这辈子,注定要求而不得,既是奴婢,合该被人踩在脚下当牛做马!”
求而不得,当牛做马,这对思竹来说,已是最锥心的报复!
她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苏梨,唇瓣颤抖着没有一丝血色,半天才哆嗦着抖出一句:“三小姐,你……你不能……”
“不能?你害核儿的时候,可有想过不能?”苏梨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思竹,像看着一只蝼蚁:“既然要害人,就莫要怕报应!毕竟,天道好轮回!”
说完这话,苏梨的耐心耗尽,径直回屋还锁上了门,思竹坐在地上,浑身发凉,想起身却腿软得又跌坐回去。
她心里很清楚,苏梨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是较着真的,当初核儿死的时候,她没想过苏梨有一天还会回京,甚至到逍遥侯府来,她以为那些事会像核儿的尸骨一样悄无声息的烂在池塘底下,没有任何人知道。
如今苏梨回来了,五年前那些事,就遮掩不住了,像一块结了伽的烂疤,只要轻轻一戳,伽壳就会脱落,露出里面溃烂的伤口和恶心的脓水。
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刚刚苏梨说得明白,只要她老实待着,就会留她一命,但在逍遥侯府,她也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这是苏梨给她的选择,要么等着被报复,要么想办法再与苏梨斗个你死我活!
想清楚利害,思竹渐渐冷静下来,她扶着柱子缓缓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亮闪闪的算计。
这个选择其实五年前她已经做过了,她不想永远都低人一头,要么做人上人,要么死,这个赌局很划算!
听见思竹开门离开的声音,苏梨唇角勾了勾,戳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到研好的墨汁中,再度研匀,提笔蘸墨静下心开始着墨描画。
这是楚怀安之前要求她画的母子平安图,她早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草稿,落笔极为自然流畅。
她一直不想和苏挽月争什么东西,觉得没意思,可苏挽月要步步紧逼,她已经没有再退让的余地,不如将新账旧账一起算!
苏梨这厢认真画着画,楚怀安也没闲着。
他懒洋洋的在耳房泡着澡,今日驾车的车夫正哼哧哼哧的帮他搓着背。
“这么说,今天安珏动手了?”
楚怀安趴在浴桶沿上轻声问,车夫力气大,将他背上搓得一片通红,充血一般,有些骇人。
“是,不过苏小姐也没吃亏,倒是安大人被踹了两脚。”
车夫老实回答,经过半天的消化,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言语之间对苏梨的身手有些敬佩。
楚怀安不置可否,眸底一片深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善世堂那个岳大夫的来历查过了吗?她是打哪儿来的?”
“伙计说那大夫是高御医推荐的,好像高家的远房亲戚,我去查了下,她和苏小姐是前后脚回京的,苏小姐自己骑马回的,她跟着商队一起回的,至于回京之前是做什么的还没查到。”
“高胖子的远房亲戚?”楚怀安饶有兴致的嘀咕了一句,哼了一声,挥手让车夫离开,临了又补充了一句:“剩下的不用查了。”
“是!”
车夫弓着腰退出去,楚怀安又泡了一会儿,擦干身体穿上里衣躺到床上。
从那日岳烟到府上给苏梨诊治的情况来看,两人多半是认识的,只是他没想到,岳烟和高胖子还能扯上点关系。
他平日最烦动脑子,可最近这些事打堆了往他面前凑,非逼着他把泡在美人乡的脑子挖出来用上。
这一夜逍遥侯府有人彻夜未眠,苏梨和楚怀安却都意外的睡得很好。
第二天约了要喝花酒,苏梨换了一身淡蓝色男装,楚怀安也起了个大早,让苏梨帮他换上一身五颜六色的花衣服,腰上还别了一把折扇,穿好准备去给楚刘氏问安,七宝蹦蹦跳跳的进来,说楚刘氏最近想清修,让楚怀安没什么大事不要去烦她。
楚怀安只当楚刘氏是因为昨日去了皇陵伤怀,也没放在心上,吃了早饭就带着苏梨出门。
今日天气好,楚怀安心情也好,两人没坐马车,直接步行。
刚过了年,街上还有浓郁的年味未散,学堂尚未开学,街上还有不少小孩子玩闹,热闹得不像话。
苏梨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由有些恍惚,嘴里忽的被塞进一个酸酸甜甜的东西。
“自己拿着!”
苏梨伸手接过楚怀安手里的冰糖葫芦,其实她不大爱吃这个,太甜还黏牙,不过苏唤月喜欢,以前她每次偷溜出去,都会帮苏唤月带一串回家,楚怀安便误以为她喜欢这个。
苏梨含了一颗山楂在嘴里,任由甜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走了没一会儿,一辆马车忽的疾驰而来,苏梨正要避让,楚怀安已伸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捞进怀里往后退了两步。
马车飞驰而过,卷起一地尘埃,惹来路边的人一阵低骂,楚怀安揽着苏梨没松手,在她耳边呵斥:“马车都撞过来了,你不知道躲吗?”
“……”
本来是要躲开的,谁让你先多事把手伸过来??
苏梨腹诽,脑子里回放着刚刚那辆马车经过的场景,马车驾得很急,檐上没挂木牌和车铃,经过的时候窗帘被风吹得微敞,苏梨隐约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是张岭。
这人不是还在家里禁足么?怎么才刚过了几天就跑出来了?
“发什么呆,走了!”
楚怀安在苏梨脑门上拍了一下,松开苏梨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朝前走去,他生得极好,这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若是穿在别人身上会显得浮夸轻佻,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俊朗,叫人眼前一亮。
有路过的女郎瞧见他,立刻羞红了脸,怯生生的扭头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偷摸着瞧他,苏梨在后面看着,只觉得他像只硕大的花蝴蝶比揽月阁的头牌还要花枝招展。
趁楚怀安在前面不在意,苏梨把剩下的冰糖葫芦塞进路过的一个小孩儿手里,到揽月阁的时候,楚怀安回头见她手里没了东西,眉头一皱:“吃完了?”
“嗯。”
苏梨面不改色的点头,楚怀安抬手在她唇角擦了下,眼底露出一丝调笑:“就这么好吃?”
“……挺好吃的。”
楚怀安还想再说什么,老鸨极有眼力见的扑上来:“哟!侯爷!可些日子没见着您了!白茶、绿竹早就煮了茶煨了酒等着您呐!”
勾栏院没有过年过节一说,不过开门做生意的,还是要图个吉利彩头,新年伊始,来店里的人物身份越高,出手越阔绰,一年的生意也就越好。
所以老鸨一看见楚怀安这棵摇钱树,眼睛都快闪出金光来。
楚怀安微微侧身,没让老鸨扑上,苏梨的动作也不比他慢,后退一步,老鸨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刚站稳,苏梨给她的选择,要么等着被报复,要么想办法再与苏梨斗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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