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朝天子一朝臣 048 参劾如雨而下第2/2段
秋仪之起身答道:“义父指教的是。可仪之就是想不通,义父在朝中权势既大,人缘又好,不知何故竟在短短一月之间,冒出这么多无稽之谈的弹劾奏章?”
“这点本王也是一筹莫展。这么多御史言官为何无缘无故要参劾本王呢?”郑荣又叹了口气。
钟离匡坐在一旁笑道:“怎是无缘无故呢?幽燕军力之强,大汉上下早已闻名遐迩。然而此次奉旨南下平叛,竟轻而易举地便将邪教叛军扑灭。王爷不要忘了,这短短一月之前,河南全道官军可是被邪教叛军打得一败涂地的。于是这有心人就要扪心自问了:‘若幽燕王有不臣之心,率军南下作乱,国中还有何人可以抵挡呢?’王爷之罪,不过在此罢了。”
郑荣抚着额头叹息道:“本王也不过是为朝廷办事、为圣上分忧而已,没料到居然迎来这番非议。然而这朝野群臣异口同声、群起攻击,想必身后必有主使之人!”
“王爷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却听见钟离匡坐在一边,摇着折扇,悠悠地说道,“朝中这群御史言官,一个个虽都是刚正不阿、直言敢谏的模样,但内心大多卑鄙怯懦。王爷是何等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家柱石,又深受皇上信任,若背后无人主使,他们如何就敢舍出功名性命不要,来参劾王爷呢?”
“嗯~本王也是这番想法,但不知却是何人主使?”郑荣听得极为认真,抚摸着颌下一缕美髯问道。
“若是学生猜的不错,主使之人便是当今皇上无疑。”钟离匡同郑荣相识近二十年,早已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说话从不避讳,从来都是直抒胸臆、言无不尽。
郑荣听了却是一惊,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钟离匡收起手中折扇,起身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数年之前,皇上召王爷进京议事,当时学生曾在车上同王爷有一番计议,不知王爷还记得吗?”他见郑荣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当日之事,同今日之事,俱为一体。当年圣上所求的,不过是王爷支持皇次子的一句话罢了,然而王爷不听学生之言,逆抚龙鳞,终于引来今日这番祸事。”
郑荣听得入神,见钟离匡停了下来,便问:“此话又怎讲?”
钟离匡却笑道:“王爷饱览史书,学问博古通今,这点小小心机怎会不知?只不过不愿往坏处去想罢了。学生乃是一介腐儒,心地卑污,不妨明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手握雄兵、镇守北疆,若能忠心报国,便是国家屏障;若起反心,就是心腹大患。当今圣上乃是王爷兄长,尚能节制;一旦驾崩,继任的便要称王爷一声‘皇叔’。有这样一位手握雄兵的叔叔,他又怎坐得稳这龙椅呢?唉~只可惜当年王爷没有听学生一句,表态支持皇上心仪的皇次子。否则这祸事虽是迟早要来,却也不会闹出这兄弟倪墙之事啊!”
郑荣听了,“腾”地站起,说道:“长幼之序乃是国家根本,忠言直谏也是臣子本份,本王怎可……”说到这里,郑荣突然想起自己也在动着废长立幼的心思,顿时气馁下来,一屁股重新坐在圈椅之中,问道,“眼下有何对策,还望先生教我。”
钟离匡说声“不敢”,却笑道:“既是圣上之意,以王爷公忠体国之心,那不如顺水推舟,交出幽燕军政大权,就学河洛王的先例,回京城安心当个富家翁吧!”
郑荣摇摇手道:“本王若是一朝交出兵权,那便无异于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忽又想到这钟离匡聪明绝顶,如此简单的道理又怎会不知道,自失地一笑道,“先生说笑了。”转眼却见秋仪之呆呆在一旁站了半天,便问:“仪之你看该当如何?”
秋仪之听义父这么问,欲言又止道:“义父既问,仪之不敢有所隐瞒,只是……算了,仪之还是不说了,免得又挨一顿责骂……”
秋仪之这么一说,让郑荣不禁“扑哧”一笑,说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秋仪之不敢说的话。本王恕你无罪,你但说无妨。”
秋仪之听了,清清嗓子说道:“这古人传袭帝位除了立嫡、立长之外,还有立贤之说。况且上古三朝,兄终弟及也并非没有前例……”说着偷眼看看郑荣脸色,见他面无表情,索性壮起胆子说道,“义父不如就势……”
“你放肆!”还未等秋仪之说完,郑荣便使出浑身力道猛拍了一下书桌,桌上放置的笔墨纸砚都被震得为之一跳,就连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天尊教藏书节略也撒了一地。
秋仪之被郑荣这一击吓得就连跪地谢罪也忘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就一双腿在不停打颤。
却听得端坐着的钟离匡缓缓地说道:“仪之所言,正是学生想说的。当今圣上昏暗,两位皇子也无德无能,若是王爷有心登极大统,便是天下之福、社稷之福、万民之福啊!王爷如有此大志,学生定会殚精竭虑以供驱驰!”
郑荣听了,长叹一口气说道:“本王从未有此打算,你二人莫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今日便罢了,只是此话从此往后请勿再提。本王已快马传郑鑫、郑森、郑淼回来,到时我等再作商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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