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章 结局以及番外第3/4段
那坟上已经长满了杂草,可这墓碑却是崭新的,凝香直直的盯着那墓碑,竟是痴了般。
“娘,”九儿摇了摇凝香的衣袖,道;“哥哥在哪?”
凝香声音沙哑,几乎颤抖的不能言语;“哥哥,就在这里。”
九儿看了墓碑一眼,才明白原来哥哥早已不在人世,她心里也是涌来两分难过,可毕竟还是个孩子,没过多久便是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蓦然,一阵风沙吹来,将那墓前的沙子吹散了些,九儿眼尖,一眼瞧出那下面藏着东西。
“娘,你瞧,那里有东西。”九儿说着,便是走到了墓前,伸出小手拨开了厚厚的风沙,被风沙掩埋的东西露了出来,正是一双虎头鞋。
九儿将那鞋子拿了起来,递到了母亲面前,“娘,这有一双鞋子。”
凝香哆嗦着手指,将那一双小鞋子接过,她向着四周看去,却见到处都是苍茫的一片,哪有那个人的影子?
“相公....”凝香终于,喊出了这两个字。
这么多年没有喊过了,没成想这两个字还是能从嘴巴里顺畅的吐出来。
“相公!”凝香向着空无一人的苍茫,大声的喊着心底的那两个字,她的泪水不断的从眼眶里往下滚,一滴接着一滴,几乎将那头巾都打湿。
瞧着撕心裂肺的母亲,九儿有些害怕,只糯糯的喊了一声;“娘....”
凝香却似不曾听到女儿的声音,仍是攥着那一双虎头鞋,四处喊着两个字,字字沁血。
可她一心呼喊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从北疆回来后,凝香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就见九儿守在床前,跟着她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见凝香醒来,那两人相视一眼,俱是跪了下去,“微臣见过娘娘。”
“你们是谁?”凝香眼底满是惊疑,看着这两个男人。
“娘娘容禀,微臣受皇上之命,隐身于娘娘和公主身边,守护娘娘和公主周全。”
说完,其中一男子沉默片刻,只将头垂的更低;“这些年,微臣一直不敢吐露身份,这次实乃娘娘病重,微臣不得不现身。”
“你们知道他....在哪吗?”凝香哑着嗓子,问了这一句。
两人面面相觑,只得实话实说;“皇上已是退位,但究竟去了哪里,微臣也是不知。”
凝香的心凉了。
待凝香病好后,她收拾了细软,带着女儿离开了这个住了七年的江南小城。
那两个青年自是远远跟着,凝香与女儿一道坐着马车,就见九儿不解的看着母亲,道;“娘,咱们这次又去哪?”
“咱们回家。”
“咱们家不是在江南吗?”
“不,咱们家,在罗口村。”
凝香声音轻软,话音坚定。
一个月后。
在一个黄昏,凝香终是牵着女儿的手,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
还是那个村子,她走的时候,只有十七岁,如今,已是快三十了。
许多人都已不认识她,唯有一些年岁大些的,在看了凝香后,才想出她是董家的闺女。
凝香领着女儿,一步步走过村子里的小路,终于,回到了那座农家小院。那是她和梁泊昭最初的家。
“娘,这是哪里?”九儿开了口。
“这是爹爹和娘的家,往后,咱们就住在这里,等爹爹回来。”
“爹爹会回来吗?他是不是....早已忘了我们了?”十岁的九儿已是懂事,说完这一句,九儿低下了眼睛,目露黯然之色。
“他不会忘记咱们,九儿陪着娘,一起等他回来。可好?”
九儿看着母亲殷切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凝香微微一笑,拉着女儿的手,推开了院门。
本以为多年没有人居住,院子早已在草丛生,破败不已,可哪知当凝香推开门后,顿时怔在了那里。
小院干净简洁,一瞧就是有人住的,柴禾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角,与她当年离家时毫无二致,就连那院墙上也是挂着红彤彤的辣椒,似乎她从没离开过。
灶房上炊烟袅袅,细细一嗅,便是米粥的清香。
凝香的身子颤起来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隔了许久,才迈出了步子,走进了这间农舍。
听到了外间的动静,里屋便是响起了脚步声,显是有人走了出来,凝香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整个人便是懵在了那里。
“吱呀”一声响,房门让人推开,露出了一张已经不在年轻,却依旧英挺坚毅的脸。
是梁泊昭。
看见凝香的刹那,男人乌黑迥深的眸子有暗流涌过,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两人就那样四目相对,就连九儿都只是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男人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浑厚而平和,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你回来了。”
——————————番外1完结————————
番外二——前世今生
皇爷爷和皇祖母有四个儿子,爹爹是老四,被封为昌平王,因为是老小的缘故,爹爹自幼就极得皇祖母的宠爱,以致于当我出生时,因为是家族里最小的女孩儿,皇祖母一个高兴,下旨将我养在了深宫。
深宫寂寥,我闲来无事,最爱听那些老嬷嬷给我说故事,说的最多的,自然是我爷爷奶奶的故事。
每次听到宫娥说起我们梁家的往事,我都很是骄傲,这大乾的万里江山,是我爷爷奶奶并肩打下,到了如今,已是万国来朝,夷狄臣服。
世人都说,我的皇爷爷文可治国,武能安邦,在马背上打下了天下。可说到底,这天下终究有些来路不正的,因为皇爷爷曾是前朝的定北王,而我奶奶恰恰是前朝的公主,也就是说,皇爷爷的这个天下,是从奶奶娘家的手里抢来的。
你瞧,一听就有故事,是不是?
皇爷爷一生征战天下,纵横沙场,真真是半生都在马背上,而我的皇祖母,曾经最高贵的公主,多年来亦是跟随左右,就连大伯广平王,二伯西海王都是在军中所生,世人谈起他们,无不是用“伉俪情深”,“鹣鲽情深”等等麻兮兮的话来说他们,更有些爱拍马屁的文臣,吟诗作赋,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好词儿一股脑全塞在爷爷奶奶身上。
所以,当我听说皇祖母并非皇爷爷的原配发妻后,我惊呆了。
难道,皇爷爷在民间娶过妻?
我缠着嬷嬷,要她和我细细说说。那嬷嬷吓坏了,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小声儿道;“我的小祖宗,你皇祖母最忌讳旁人说起此事,老奴不问你是从从哪听来的,万不可在你皇祖母面前提起此事,记住了没?”
瞧瞧,高傲如皇祖母,果真对自己不是皇爷爷发妻的事讳莫如深。
既然不让我去问皇祖母,那我就去问皇爷爷。
我跑到了元仪殿,就见皇爷爷正在批折子,王公公见了我,便是赶忙小跑了过来,作势便要将我抱走,我一扭身,向着爷爷大喊;“皇爷爷!”
皇爷爷年纪已经大了,曾经那一双鹰隼般的利眼也已经昏花了起来,他眯眼看了我片刻,将折子搁在了案桌上,唇畔已是浮起微笑,“阿罗。”
皇爷爷喊我。
这个名字是皇爷爷给我取的,在我出生之前,大伯家和二伯家曾有两个姐姐,却都夭折了,整个梁家都没有女娃,在我出生时,皇爷爷和皇祖母都十分金贵,皇爷爷更是亲自赐下了这个名字。
阿罗,我叫梁阿罗。
我奔到皇爷爷身前,皇爷爷真的已经老了,他的头发早已是白的多,黑的少,就连那胡须也是花白的,他的面孔轮廓深邃,却布满了皱纹,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曾经的英挺。
我想,皇爷爷年轻时候一定是很英俊的,不然,高高在上的皇祖母,又怎会看上他这么一个庶民出身,凭着军功才出人头地的王侯呢?
“你怎么来了,领你的嬷嬷呢?”皇爷爷语气温和,伸出胳膊将我抱在了腿上。
“皇爷爷,阿罗有事要问你。”我只有六岁,平日里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伯伯哥哥宠惯了,就连对着皇爷爷,我也什么都不怕。
“哦,阿罗有什么事?”皇爷爷含笑,点了点我的鼻子。
“皇爷爷,阿罗听说,皇祖母不是你第一个妻子,是不是?”
爷爷唇角的笑意凝固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却并没有问我这话从何听来,甚至都没有发火,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发顶,告诉我;“是。”
“那你第一个妻子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她?”
我很好奇,要知道,皇爷爷这么多年来,都是对皇祖母一心一意,这六宫连个宠妃都没有,听母妃说,很多年前皇爷爷曾宠过一个奉茶宫女,叫什么玉来着,皇祖母知道后,简直是醋海生波,那时候皇祖母还怀着二伯,倒也能狠下来心,趁着皇爷爷出宫打仗,皇祖母便命人将那玉嫔给除了,听说那时候的玉嫔都怀了身孕了。
其实,皇祖母从不是心胸狭隘的女人,这么些年,她曾数次为皇爷爷选秀,充盈后宫,也不知怎的,却偏偏容不下那个玉嫔。而皇爷爷自玉嫔以后,对那些女子也都是失了兴致,即便在美貌的佳人,在他眼里也都如木头一般。
宫里私下里曾有传言,都说那玉嫔之所以得宠,是因着她长得与皇爷爷的发妻又几分相似,就因这几分相似,才入了皇爷爷的青眼。
这话落在皇祖母耳里,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听闻有好些人都被皇祖母下令拔去了舌头,想想就让人害怕。
皇爷爷听了我的话,只淡淡笑了笑,说了句;“她已经离世了。”
“啊?她死了?”我一个不小心,居然说了这个“死”字,在皇爷爷面前,这个字是天大的忌讳,可是万万说不得的。
我暗暗咬了咬唇,好在皇爷爷压根没和我计较,他的眼睛看向远方,越过那重重的宫墙,他的声音听在耳里,带着两分怅然,两分力不从心,“是啊,她死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见爷爷自己也说了那个字,我也不怕了。
皇爷爷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抚了抚我的小脸,无奈道;“小孩子家,怎生问这样多。”
我撅了撅嘴,却是打破沙缸问到底;“那皇爷爷告诉阿罗,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皇爷爷的眼瞳浮起一丝追忆,他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告诉我:“在罗口村。”
“罗口村?”我咀嚼着这三个字,蓦然恍然大悟,“皇爷爷,你给我取名阿罗,是不是罗口村的意思?”
皇爷爷便是笑了,摸了摸我的脑袋,没有说话。
我的好奇心更重了,既然皇爷爷能将为我取名阿罗,可见他对第一个妻子是十分怀念的,不然也不会将他们初初相识的地方用作我的名字。
“皇爷爷,是不是她对你很好,所以你才忘不了她?”
我理所当然的以为,能让皇爷爷这样策马一生的英雄惦记了一辈子的女人,定是与他情投意合,对他百般体贴的,瞧瞧,一猜就是一段英雄美人的传奇。
“不,”皇爷爷竟摇了摇头,“她从没喜欢过我,从没有。”
皇爷爷勾了勾唇,我从没见他笑的这般苍凉。
“皇爷爷是皇上啊,这天下,怎么会有不喜欢你的女人?”
皇爷爷没有说话。
我突然想起,曾在儿时听母妃与二伯母隐隐约约的说过,皇爷爷的发妻曾背叛过皇爷爷,跟着人私奔跑了,丢下皇爷爷一人回京,而后则是皇祖母伴在皇爷爷身边,百般照料,多方抚慰,两人方才喜结连理。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爷爷,踌躇半晌,还是大着胆子问他;“皇爷爷,是不是她抛下了你,你才娶了皇祖母?”
“你这孩子,真是没有规矩。”皇爷爷摇了摇头,似是对我无可奈何。
“那皇爷爷,你当了皇上后,怎么不去找她?即便她跟了别人,你也可以把她抢回来,封个贵妃啊。”
“等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皇爷爷声音低沉,透着淡淡的苦笑,说完,他又是言了一句;“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能事事如意。”
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能事事如意。
我突然觉得心酸。
很心酸。
“皇爷爷,你别难过了,都是她不好,若她知道你做了皇帝,肯定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她没错,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如何有错。”这一句,皇爷爷似是在自言自语,我从没在皇爷爷身上见过这般浓重的落寞,他是这天下的雄主,他是大乾的皇上,他是当年威震北疆的定北王,他是令胡人闻风丧胆的梁泊昭啊!“定北之梁,威烈昭彰”,甚至就连我这个毛丫头,都曾听过这八个字。
那是属于皇爷爷的传奇。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皇爷爷睨了我一眼,便是拍了拍我的脑袋,对我道;“去吧,皇爷爷还有折子要看,去找你乳母吧。”
我见皇爷爷的眼底满是血丝,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天下最为勤政爱民的好皇上,就连前两年西北夷狄来犯,年逾六十的皇爷爷还曾壮心不改,御驾亲征,一时被民间传为佳话。
可此时当我清清楚楚的看见皇爷爷眼角的皱纹,我才知道,皇爷爷真的老了。
我不忍在打搅,只站起身子,对着皇爷爷行了一个大礼,不等我离开,就见凤仪宫的大宫女月竹匆匆而来,跪在了地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
“什么?”皇爷爷面色一震,立时站起了身子,走出了元仪殿。我也是匆匆跟了上去。
皇爷爷一路疾走如风,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儿了,我这个小不点却还是跟的气喘吁吁。
到了凤仪宫,就见母妃和大伯母已是守在了那里,这些日子皇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几个伯母和母妃都是轮番进宫侍疾。
瞧见我,母妃一把拉住我的手,因着我常年住在宫里,母妃很少有机会能看见我,每次一见,都要把我抱上许久。
透过明黄色的纱幔,我看着皇爷爷守在了皇祖母床前,他握住了皇祖母的手,轻轻的喊着祖母的闺名。
和韵。
我的祖母,姓袁,名和韵,当年的封号是永宁。甚至就连眼下,大齐王朝都已经灭亡二十多年了,还有人在私下里唤祖母为“永宁公主。”
“你来了。”隔了许久,祖母才悠悠醒转,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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