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暑(7)第1/3段
此话一出不单嘤鸣愣在那里,连皇帝也被自己的口不择言吓住了。
难不成是太久没有翻牌子的缘故吗皇帝自觉近来心浮气躁看见她,常有一种想法办了她的念头。当然这种念头很危险,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够可人在盛怒之下容易出错,尤其是面对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毛病,这个四六不懂的丫头,又有哪一点能激发出他的热情来。然而世上的缘法就是这么奇怪,前一刻还百般嫌弃的人转过个儿来就成了眼珠子,成了连做梦都想据为己有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大概有点慌吧皇帝碍于面子咬牙坚持着,其实心里比她更慌。他很怕她会参透他话里的隐喻,又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希望她最好能有所察觉。他猜不到她接下来会怎么应对但正是这种未知对他来说具有无比的吸引力。
嘤鸣手里还托着红漆盘有些为难地歪了头。
她进宫有程子了,在家时家里爷们儿都是至亲没人会当着她的面说什么荤话。进了宫就不一样了宫里大太监们虽然个个知礼守规矩,底下的小太监却不然。他们牙尖嘴利笑闹起来口无遮拦,越是没有的东西,他们越喜欢调侃。所以皇帝一说败火,几乎不用考虑,她就知道绝无好话。
这鬼见愁是真给逼急了吧,如今竟没挑拣了吗?嘤鸣笑了笑,哪儿能呢,无非是借着自己是男人,有意让她难堪罢了。
她趋身,把盖碗放在东墙的螺钿荷花藕节方桌上,揭开盖儿说:“这玫瑰甜盏子做得真好,糖卤过的花瓣都发开了,这会子还能看清脉络呢。”
皇帝料她又在打这甜盏子的主意了,寒声道:“不许你吃。”
嘤鸣不由嘟囔,这人小心眼儿起来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她把盖子重又盖了回去,垂着眼说:“奴才吃过了晚膳来的,您就是不说,奴才也不会抢您吃食的。”
这个谁知道,她每做一件事都有她的目的。刚进宫那会子,他误以为她是个简单的姑娘,谁知时候越长,就越发现她鸡贼。他一直自诩看人很准,没想到这回终于看走了眼。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钻进了他的后院,往后会怎么折腾还不知道呢。他一头担忧,一头又毫无把这毒瘤清理掉的想法,因为清理了就玩儿不成了。皇帝最近尤其喜欢玩儿这个字眼,就算有时候受了她的算计,也不能断了他继续找乐子的决心。
“主子的意思,是要幸了奴才吧?”在皇帝几乎忘了刚才的对话时,她忽然蹦出来一句,然后毫无半点羞怯之意地,坦然地望着他。
皇帝被她从天而降的一句话砸晕了头,一时竟怔忡着,有些跟不上她的路数了。
嘤鸣很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因为早晚要面对的,不管将来能不能顺利登上继后的位置,她既进来了,横竖要充后宫。充后宫,无非就是翻牌子做的那档子事儿,如果皇帝对她没意思,那是最好,各过各的相安无事。但若是皇帝要行权,她也没什么可反对,这世上同床异梦的夫妻多了,多他们一对也不算什么。
但这种事,一切都得有前提,她掖着两手,神情庄严地说:”奴才是主子旗下人,主子要幸奴才,是奴才的福分。不过奴才也是诗礼人家出身,不能平白无故让主子幸了,您得有个说法儿。主子是一国之君,这种事儿不能混来,奴才有奴才的骨气,主子也有主子的体面。”
她不卑不亢,侃侃而谈,这让动了一点小心思的皇帝感到十分难堪。
她说的没错,虽然她是因薛家的缘故被送进宫来的,却也是重臣家的闺女,无名无分的,怎么能叫人家侍寝呢。皇帝以前在上从未费过脑子,后宫的那些嫔妃比他更主动,因为机会难得,谁不上赶着伺候他?可她不同,封后的诏书还没下,她算不得自己的后宫,倘或这会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和大街上强抢民女有什么不同?
皇帝别开了脸,“朕早就说过,你满脑子龌龊,朕都替你臊得慌。败火难道只能靠临幸吗?食疗有的是法子,你偏要拿自己做药引子。上回太皇太后说你对朕有想法,朕全没往心里去,如今看来你是真的肖想朕,巴巴儿冲到朕寝室里来,你想做什么?”
嘤鸣被他倒打一耙,一时只能冲他干瞪眼。
说起那回的事儿,确实不堪回首。本以为大家都别言声,这么囫囵着过去就完了,没想到他竟还旧事重提,就很让她面子上挂不住了。她尴尬地红了脸,“奴才是来给您送甜盏子的,没想借机对您干么。上回太皇太后和您说的那事儿……”
“别说了。”皇帝专横地打断了她,“朕不想听你辩解。奴才的骨气,主子也有主子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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