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友人第2/2段
李淳生看着友人，又想起刚才那位林家大哥，不禁叹息道：“那位李家姐姐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林家大哥，反而是更喜欢林家二哥多一点。”
少年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开口奇道：“此话怎讲。”
李淳生见旁边无人注意，低声说道：“昨日李家小姐来过我着，带过来一块品相不错的石头，让我在上面刻四个字。”
“哪四个字？”少年催促道。
陈淳生略作迟疑，凑到少年耳边道：“姗姗来迟。”
少年心里明了，林家大哥叫林早，林家二哥叫林迟，而李家小姐叫李芸姗。
他心里有些替林家大哥难过，虽然林早有点小气，但人还是不错的，比那个整天游手好闲的林迟可强多了。
没办法，有些姑娘就是喜欢。
少年本就怒火未熄，此刻被陈淳生又加了一把柴火。他无处发泄，突然看向摊位上剩下的两颗石头，于是伸出手，一只手抓住一块，准备占为己有，可他转念一想，要真这样，那这小子不就亏大发了，又有点于心不忍。
少年手中这两块石头，一块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摸着有美玉的触感，握在手中正好合适，另一块却显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不适合握在手中把玩。
圆的那块鹅卵石，上面刻的是“长命百岁”，而方的那块，上面刻着“鹏程万里”。
少年考虑良久，又细细掂量了一下，似乎很难做出抉择，但陈淳生知道，少年只是在比较那块石头重一点。
他把那块“长命百岁”扔给陈淳生，说道。
“这块长命百岁给你。你自个儿留着，这块‘鹏程万里’就归我了。”
那个面色黝黑，却又笑容和煦的少年，看着面前的友人，微笑应诺。
“善。”
友人扔过来的石头，似乎更有分量。
“从哪里学的这么文绉绉。”面容清秀的少年笑骂道。
少年清楚地记得，自己八岁时，看见陈淳生被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堵在陋衣巷深处，非说陈淳生偷走了他们早先捡的石头。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几个孩子只是嫉妒自己不像陈淳生那样，能捡到那么标志的鹅卵石，想要从他口袋里弄一些出来。
陈淳生低着头，一言不发，捂着自己的背篓，忍受着莫名的拳打脚踢。
少年当时觉得，三个大孩子围攻一个小孩，这算什么本事？于是他挺身而出，与三人缠斗在一处，虽然最后自己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但还是把这些大孩子全都赶走了。
少年不愿提的是，这几个小混蛋之所以落荒而逃，不是被他打跑的，而是被陈淳生手里的刻刀吓跑的。
自己被打时，陈淳生不做反抗，可见到少年为了自己挨揍，陈淳生沉默地从背后掏出一把刻刀。
事后，少年的姐姐大发脾气，只不过不是冲他，而是对那几个欺软怕硬的混小子，十四岁的姐姐表现得像个大人，带着少年与陈淳生，到那三户人家里讨公道。
少年有时会回想起那次见义勇为，他觉得，那并不是书里常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更像是一种同病相怜。作为村里仅有的三个孤儿，他还有姐姐相依为命，而陈淳生，就只有靠着那把父母留下的刻刀了。
从那以后，少年有意无意间，把陈淳生当成了自己亲人。一个人难免会冷，还不如两个衣着单薄的人抱团取暖。
“这林家大哥也是运气不好，人虽然不差，但看起来不怎么讨女子喜欢。你送的那两块石头，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说不定过几天在林家大院外转悠一番，还能在臭水沟里捡到。”少年口无遮拦。
陈淳生知道少年的意思，只是一笑。
“麻利点，黄先生还在等着咱们呢。”少年催促着陈淳生，这小子明明只是个手艺人，做起事来比读书人还要斯文。
陈淳生点头答应，他今天一直乐呵呵的，像一个乌黑乌黑的太阳。少年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这张黑脸。
少年举起鹏程万里，悉心打磨过的鹅卵石迎着阳光，他眯着眼睛，觉得里面似有金乌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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