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污损身亦辱 离愁难自持第2/2段
在上海,在饭店,他发现玉兰树下的女孩是她,也发现她珍藏着欧潼阳的碟片,急火攻心吐了血,却仍然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去理解、去包容、去让她选择,最后,与自己约定,不离不弃。如今,那个宽容、坦荡、深情的欧阳澍哪儿去了?
有多少次,他极力呵护,怕她受伤,怕她吃苦、怕她难过,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要求,但是,潜意识里,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呵护,觉得只要他在身边,胆子仿佛都大了许多,敢做许多平时尽量避开的事情。可是今天,他怀疑她、伤害她,明知道她会难过、会受伤,却毫无怜悯之意。
也不是没有提过要求,那是第一次吧,第一次对他说话,提出让他帮忙施舍个工作,还把自己的尊严出卖给了他。那时候他同样是冷漠的脸,讥讽的语言,但是,却给了她工作。就是从那次,白玉兰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冷酷无情与情深似火、善良与残忍、包容与忌恨,究竟哪个才是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一天天、一夜夜地思考与判断,去分析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分析一次次上访的得失成败、判断一个人言辞真假?应该是从决定去上海开始的。在与万老师和妈妈商量好去上海后,白玉兰五年来头一次睡了一个香甜的没有噩梦的觉,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剥离了过去,停止了混沌,五官张开,开始凭感觉做事。去澍森公司以前,她受过白眼、斗过色狼,白白出卖过苦力,却每一夜都能睡的很香,她不需要纠结太多,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工作,养活自己。如今,有了工作、有了朋友、有了作品,自己也飘飘然忘乎所以,却原来,一切都依赖于人,没了欧阳夫人,没了欧阳澍,一切就都回到了原点。
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得让人来不及思考,就像钻进了万花筒,应接不暇。白玉兰坐在那里,静静地回忆着,她要将这三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直到它们深深刻在脑海中,就像五年前一样。她发现,与五年前的回忆不同,那时候只有痛苦,而这三个月,或感动、或脸红、或温暖、或惊喜,竟然从心到嘴都是甜的。
天渐渐亮了,白玉兰的脸上还凝固着一丝回忆留下的微笑,不知道是哪一段、哪个人、什么事情让她笑得如此甜蜜……。
电脑屏幕早已黑屏了,这一场戏剧也到了落幕的时候,不论结局喜悲,毕竟有笑有泪。
白玉兰慢慢地合上了电脑,慢得就像一出剧结束之后缓缓合拢的幕布。
突然,电话短信的铃声响了,是欧潼阳:玉兰,你一切都好吧?
白玉兰苦笑了一下,欧潼阳应该又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能说得太透彻吧。是啊,都好啊,很好,一切重新开始。她将手机卡拿出来,扔进了垃圾袋。将自己的行装简单整理了一下,又写了一封给欧阳俊生与夫人的信,放在电脑上,用两个胸针盒子压住。
白玉兰拉着小行李箱慢慢走出房间。回头看到门上的“觉远”,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个词现在看来觉得好累,前面到底还有多少路要走?真的是前路漫漫。
在大门口,白玉兰被司机老刘拦住了:“兰小姐,先生知道你要走,特意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呢。上车吧!”
白玉兰客气道:“刘叔,不用了。麻烦将角门给我打开吧,我自己可以。”
老刘狡黠地笑了:“那,要不这样,我去把先生和夫人叫起来,告诉他们你不需要我送,这样我好交差呀。”
“不要!太早了!好吧,那就麻烦刘叔了。”
老刘拿起白玉兰的行李放到车上,见白玉兰已经扎好了安全带,便拿出一个信封,转头递给她,说道:“这是先生给我的,我这就带你过去。”
白玉兰接过信封,见里面是一大一小两把钥匙,便诧异地问道:“这是……?”
“这是一套公寓,还没住过人呢。先生说,公寓送给兰小姐你了,手续他这两天就去办。你一个女孩孤身在外的,总不能没个落脚的地方。”
白玉兰将信封递回去:“刘叔,我不能要。麻烦你替我还给欧阳先生。谢谢。”
老刘接过信封,将车熄了火,打开车门,作势要下车。
白玉兰连忙问道:“您,您要干什么去?”
老刘无辜地说道:“你不是让我还给先生吗,我得当面还啊!”
白玉兰小声嘀咕道:“您,可以等我走了再还,好么?”
老六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等我走了以后,您再还!”
老刘在那里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先生交待我办的事情,我办不到,不当面交接清楚,怎么能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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