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 司礼监提督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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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微笑着。

  有些人的笑容,给人感觉是皮笑肉不笑。

  可眼前这位小祖宗,哪怕是含蓄地微笑,也给人整张脸、以至于整个人都在笑的错觉。

  开怀且狰狞!

  与之私交颇深的年轻国公爷微微心惊,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个刘七儿,不过他脸色丝毫不变。

  蟒服老太监皱了皱眉头。

  大概除了老人和凉国公,没有人能猜到此人的真正身份,是“宫中人”。

  简而言之,就是阉人。

  而真正的监军,并非气度威严的蟒服貂寺,而是这个一身棉衣貌不惊人的年轻宦官。

  蟒服太监在宫中,倒是时不时就能见到这个小后辈,只不过不是一个山头,观感也就谈不上有多好。此人进宫有些年头,在规矩古板、等级森严的皇宫大内,小宦官却“经常能踩到狗屎”,十来年里,接连认了三个爹,一路平步青云,在三个爹的领路下,从二十四衙门里最底层的酒醋面局,进入惜薪司,然后堂而皇之改换门庭,成功闯入了尚宝监,如今人家已经不在尚宝监混了,直接跑去了司礼监,没办法,去年这小兔崽子不认爹了,直接认了位老祖宗,后者赫然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司礼监是第一监,司礼监掌印太监更是当之无愧的王朝首宦,那么仅次于掌印太监的秉笔太监,很多时候都是君王用以监督、或者说制衡掌印太监的角色,权势之大,可见一斑。

  相传此人之所以能够如此飞黄腾达,以至于一举成为司礼监提督,除了洪福齐天之外,在于他溜须拍马的本事,号称宫中第一,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的两件事,同样炉火纯青。

  在高升为位卑权重的司礼监提督之前,由于升迁速度实在太快,太过锋芒毕露,惹了众怒,于是被按在经书库的闲散位置上,倒也乖乖沉寂了数年,按照宫内规矩,说是“非勤勉老实之人,不得手握书库钥匙”,其实就是个看门的,整天跟那些库藏的善本古籍,大眼瞪小眼,是实打实的清水衙门,后来有一次秉笔大太监,无意间亲自去往书库寻找几本佛经零种,无人知晓那些冷门书籍的具体搁放位置,惹得老祖宗十分不悦,这个入宫后就改名为“刘正中”的年轻宦官,挺身而出,如数家珍,片刻间便悉数取回,一本不错。

  毫无疑问,原本被认为再也没机会打翻身仗的年轻宦官,又一次走狗屎运了。

  但是这十多年里,真正的玄机,连这位御马监的蟒服太监也看不真切,只猜出刘正中的发迹路线,其实宫中有位高人在暗中拨弄,步步为营,丝毫不差,滴水不漏。

  这才是蟒服太监这一路上,真正愿意处处忍让刘正中的根源。

  否则一个按例仅是虚设的司礼监提督,当真入得了御马监第二把交椅的法眼,表面上与之平辈相交?

  不知何时那姓刘的年轻宦官,竟是直接蹲在了马背上,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轻喝一声,“走起!”

  整个人冲入高空。

  胯下那匹神骏坐骑,竟是瞬间给压得马蹄尽断,瞬间趴在了地面上,痛苦挣扎嘶鸣。

  年轻国公爷瞳孔微缩,视线根本没有尾随那人拔高,而是死死盯住那匹必死无疑的可怜战马。

  历来边关战场,战马对于每一名骑军而言,简直就是比媳妇还金贵的存在。

  一路西行,这个刘七儿对待这匹帮他显摆威风的坐骑,照顾得可谓无微不至,比起真正的骑卒半点不差了。

  结果又如何?

  年轻国公爷收回视线后,自嘲一笑。

  记起那次战战兢兢的大半夜入宫面圣,领路人正是这位极为年轻的“刘貂寺”,当时自己还以为不过是个大貂寺的小心腹而已,是出宫之时,司礼监掌印太监曹貂寺亲自送行,“无意间”提了一嘴,国公爷才骇然惊觉,那个一路上嬉皮笑脸极好说话的小宦官,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寒暄客套的阉人,竟然已经贵为司礼监权柄前十的提督太监!

  是不是知晓了此人骨子里的无情秉性后,就与之断交,或者说逐渐疏远?

  年轻国公爷不敢。

  从这一刻起,是“不敢”了。

  蟒服老太监仰起头,露出白皙平滑的脖颈,阴森森说道:“如果咱家没有看错,应当就是隋朝南疆名列前茅的道门玉霄山,雷霆真君邱山河亲自出马,做出此等下作勾当了。”

  国公爷心一紧,“竟是一位道门真君?”

  老太监笑着解释道:“国公爷,放心,隋朝的真君,比起咱们的那几位神仙,很不值钱,虽说邱山河也算有名有号的大修士,真拼命了也挺麻烦,但其实无妨,这位大隋真君毕竟还想着回去,一般而言,也就像是市井巷弄的顽童,丢个石子,砸个院门弄出点动静,就麻溜的跑路了。”

  国公爷如释重负。

  老太监指了指头顶那大片遮天盖地的“黑云”,缓缓道:“是玉宵山的镇山之宝‘司杀山印’,常年供奉于玉宵山之巅,以宗门秘法接引天雷,受四季雷电轰击,蕴藏

  数种雷法真意,一旦祭出,能够以玉宵山的山岳形势,压顶而落,气势很足,兴许凡夫俗子见着了,恨不得顶礼膜拜,在咱家看来,真实威力嘛,也就那样了。”

  年轻宦官的身形,如一道白虹、一道雪亮剑罡,直冲黑云。

  云霄之上,有一位大袖飘摇的真人,手托一方晶莹剔透、紫气萦绕的印章,威严高声道:“镇!”

  如山峰的云海迅猛下坠。

  宛如一座被仙人连根拔起的巍峨山岳,再次被摔向人间。

  地面上,饶是已经吃了颗定心丸的年轻国公爷,也脸色微变。

  仙人一怒,流血千里。

  这在南瞻部洲的千年历史上,是真实出现过的,而且不止一次。

  一身简朴棉衣的年轻宦官放声大笑,一拳砸出,“隋朝的孙子!敢在你老祖宗面前装大爷?”

  地面上的战马全部焦躁不安,不管骑卒如何勒紧缰绳,马蹄都开始急促踩踏地面,或是直接就原地打起转来。

  一山落下。

  一拳往上。

  刹那之间,山岳崩碎,云海炸裂。

  散乱四溢的磅礴气机,如瀑布流泻到地面。

  整座大地,黄沙激扬,尘土四起。

  黑沉沉的天幕,先是出现一线金色光芒,然后骤然大放光明,最后重见天日。

  那恢弘一幕,唯有壮观二字可以形容。

  只见那个年轻人悬停于高空,抖了抖手腕,猖狂大笑道:“孙子,这就跑啦?真不懂事哈,也不晓得给爷爷磕个头再走?”

  年轻人迅猛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蹲,笔直向前,重重挥出一拳,“那就送你一程!”

  拳罡如一条蛟龙,直冲而去。

  先后响起两声砰然巨响,分别起于年轻人出拳之时,以及那道拳罡撞击那名仙家道士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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