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路南睿廷【下】第2/2段
“翦除羽翼,以观后效。毕竟根基还在,要动手也只能循序渐进。”卿睿廷说是这么说,做也确实在这么做,只是北境那边的事来的太突然,让他稍微有些手忙脚乱。
“做什么之前就算不是商量也跟我说一声吧,毕竟是之前的家……我不会干涉什么的。”顾凉月最后还是加上了这么一句话。她已经让步到这样了,至少考虑下她的知情权。
“好。”卿睿廷也没了办法。顾凉月很少服软,更别说把姿势放得这么低。他抬起她的头,在唇上深深的印上一个吻。许子一生,比当守子于诚。相敬相爱,共赴终老。
他没有告诉顾凉月北境的事情,顾凉月也没有告诉他城南的事情,如此,已经是对谁都好的了。双方其实都不用太过诚实,才能保证都有继续。
慈安堂
“凡夫之人亦复如是,为小名利故,诈现静默,为虚假烦恼种种恶贼所侵略,丧其善法,坠堕三途……”太后看着面前的鹤立荷花香炉里冉冉升起的沉香,迷迷茫茫恍惚坠入仙境,凤目半眯的念着经文,声音沉静。端夏垂着双手站在一边,脑袋微垂,线条优美的脖颈在傍晚的暖阳里看起来恰有种玉质光泽,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太后喝杯茶吧。”这个时候离晚膳还有那么一会,太后自从午膳用完就一直在念经,不知道是想清心还是想压抑。
“端夏,你看到冷宫那边的枯井了吧。”太后瞥一眼杯子底部的小菊花,苍老但是威严的声音启唇而出,虽是推测但却是绝对的肯定语气。
“回太后,奴婢看到了,一切无恙。”端夏弯腰站在太后面前,大大的眼睛低低的看着太后的裙摆,金线暗衬的桂菊针脚细密,就连丝线的走法都是御绣司精心为她一人创制。皇家有的时候不仅意味着财富,还有绝对不可置疑的权力,和绝对的遵从。
“无恙?”太后嗤了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这个华衣锦服的侍女,琥珀色的瞳孔里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嘲讽,“你可知哀家说的是什么,就在禀报无恙?还是你觉得你已经足够猜测哀家的心思了?”
声音很轻,但端夏却是立刻跪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笑得一脸和蔼的夫人,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太后息怒。”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多话,也知道自己的错处。当太后看不惯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的。还有,妄猜心思。
“息怒?你可知那枯井里有什么?你可知为什么那口井会出现在宫里?”太后这时候看端夏,就好像是看着一个死人。外面的天色黑了,因为没有得到端夏的命令,所有的宫女都以为端夏和太后在商量什么事情,没进来打扰也就没有人来掌灯。
太后是背光坐着的,轩窗透进来的光已经衰弱到不能勾勒出太后的轮廓,但这并不妨碍端夏感受到太后身上突然暴起来的寒意。那种温度,简直就是刚从棺木里爬出来的死尸一样。
“端夏愚昧,还请太后恕罪。”端夏深深的弯下腰,光洁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因为担心太后觉得不适,所以还没有撤掉厚厚的皮毛垫子,所以端夏就算再用力也摔不到多疼。
“先起来吧。”太后看着她。“你今儿的衣服救了你一命。”端夏睁大了眼睛。太后已经许久没对人动过杀意了。佛家从来不好杀生,也从来要求克己,向来严格的太后自然是条条遵循,茹素吃斋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端夏不得不审视自己到底都做错了些什么。
“高帝在时,曾有术士进宫,因为冷宫低潮,阴气湿重,恐扰龙居,故建火重。虽名为此,建成却从未投入使用,无人知其原因。后来先帝之时,以深宫禁地,刑场不宜为由,废填了火重,改建成井,说是地下水脉,便宜之至。”太后提起这个的时候,手上的佛珠像疯了一样的转起来,声响不大,但是一下下仿若敲在心上,端夏看着黑漆漆的团影子,太后,或许已经变了。
“那水井却是连一个年头都没过完,就有人在里面发现了尸体。当时只当是失足落水就没顾忌。这井受了生祭,居然履行起镇阴调阳的作用,那年先帝征战,无论去往何方都是大获全胜,连带着整个宫里都是喜气洋洋。”太后眯起眼睛,好像是回到了当年的幸福一样,连眼睛都变得迷离。
端夏不敢说话。太后陷入了回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会跟她说这些,这些事情她知道与不知道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她在说,她就只能听着。今晚的太后和以往都不一样,从来没有过的残暴,几乎不出现的窒息感……要出事了。
北城。
“小南,你还好么?”李青端着药汤进来,看着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不住咳嗽的孩子,眼睛里弥漫着疼惜,但是他太过独立,什么都不想让李青担忧。这不是好事。
“还好,没什么大事。会好的,不用担心。”路南在咳得不得了的间隙还是回答了李青,他脸上的红晕呈现出病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担心。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