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诡诈天使第1/2段
寒鸦在枯枝上歇脚，扯着嗓子嘎嘎叫了两声。
李觅琤纤瘦的身形掩在草堆里，被编成蝎子辫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黑褐色的细丝枯草缠在发间。她面无表情，定定看向季言虞的眼睛，仿佛此刻她才是那个手握主动权的人。
“……”
季言虞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这样的气氛和场景下，他的喉咙艰涩发痛。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也能够理解，缄默人这种天赋最初出现的合理性。
太多时候，沉默远比苍白的言语来得合适。
难道就要这样无声地保持对视，直到哪位感官敏锐的钢仞影走入此处发现他们吗？
季言虞本能忽略了一点，当他看到李觅琤时，脑子里就自动自发地过滤掉了一个可能的选项：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就当作没有发现她。潜意识里，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或早或晚，她一定会被钢仞影找到的。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李觅琤的右手垂在草垛里，一直以来被精心呵护的细嫩手指与粗糙的野草梗相触，指甲缝里已经嵌了灰泥进去。指尖轻轻在湿润泥泞的泥土地面上点了点，即便是这样小幅度的动作，也引起她整条右臂向大脑传达剧烈的痛感。就像是有什么附在骨头和肌肉上的恶毒诅咒，稍稍的牵拉感会触发大面积的痛觉神经加速运作。
她紧紧咬着唇，无声地喘气，腹部猛烈起伏，浑身上下至少还是做出了求生欲明确的反应，尚未到意识迟缓、精神涣散的地步。
“哧啦。”
细碎的动静通过季言虞的精神力感知系统传入他的脑子里。
有人走入了十米之内的精神力探知范围。
几乎可以确认，是钢仞影。
他不敢贸然地放出精神力去接触那人，他并不是一个水平高超的天赋者，过于突兀的试探只会让对方感知到此处猛烈的精神力波动，随后循迹而来。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声就是抑制不住的叛徒，他甚至畏惧会有自己过于激烈的心跳频率而招来更多的钢仞影。
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近，他的心越发揪紧，必须马上作出利落的决断。手就插在袍子口袋里，一下一下摩挲着几张被卷起束住的魔法卷轴。临出门前他走得着急，只随手从抽屉里抓了几张卷轴就出门了，并不清楚到底具体把什么带出来了。
指尖用力横按在束带上，他试图通过束带上不同的金属暗扣来分辨卷轴的名称。
最先触到的是带有锋利凸角边缘的落羽状暗扣。
这是【诡诈天使·波痕】。
由不得大脑过多思考，他只把这当作是某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和命中注定。
不敢借助水晶球里储藏的魔力，他动用了自己贫瘠而微弱的魔力，或许只是孤注一掷的机会。如果失败了，那他甚至可能会被打上罪犯同党的标签，面临更为糟糕的境地。如果成功了，那也只是为李觅琤换了短暂的喘息机会，并非真正摆脱险境。
卷轴在他的口袋里默默销成灰烬。在不远处的街巷幽深地，一道淡淡的精神力波动就像水痕在平静湖面上的传播一样，咕噜一下向四周荡开。这是声东击西之法，通过在远处的空间里引发精神力波动，以达到将人引开的目的。
但愿经验丰富的钢仞影们能被他的伎俩诱骗。
他再无暇顾及李觅琤，他必须也马上赶去发生波动的地方，以消解疑心深重的钢仞影队长可能产生的怀疑。他匆匆地将口袋里的卷轴毛毛躁躁摸了个遍，随手挑出三卷，抛给李觅琤。希望这个小姑娘在这样的伤势下，还能有力量驱动其中哪怕一张卷轴。
季言虞最后看了她一眼，就快速离开。
李觅琤费力地抓住三张卷轴，她熟悉困束卷轴时用的束带上的暗扣记号。那是小时候李万潼和季言虞自己发明的一，那他甚至可能会被打上罪犯同党的标签，面临更为糟糕的境地。如果成功了，那也只是为李觅琤换了短暂的喘息机会，并非真正摆脱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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