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见端倪第1/2段
李万潼连夜拜访了父亲荆棘公爵在那不达佩尔的属下，才把李觅琤从CECA治安管理处的临时管制所捞出来。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匆匆赶过来的，胡乱搭配了一身古怪的衣服，深灰色休闲裤，亚麻色针织套头衫，外面嫌冷又随手裹着一件脏不拉几的驼褐色天鹅绒长袍。
季言虞戴着帽子站在临时管制所大厅外的平台上，隔着落地玻璃窗看着里面李万潼正和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在说话。那个人是荆棘公爵的属下，多亏了他，才把这件事情就此按在治安管理处，阻断在李万潼这根线上，而没有再去联系李觅琤其他的家人。倘若这件事情最后传到了荆棘公爵和凯瑟琳公主的耳朵里，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得到了结。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家人了。”李觅琤坐在长椅上，身上裹了一条厚重的毛毯，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前，投射下一片细密的阴影。她看起来很镇定，没有前半夜在酒吧里对着达西努科滋事惹祸时候的浓烈情绪。她抬头瞥了季言虞一眼，像是读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于是伸手拉起了左手衣袖，露出纤细手腕上系着的黑色手环。
“是镇静剂的效果。”她情绪平淡，又把袖子拉了回去。
“打算怎么收场？”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了。”她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如果你一点儿也不想宣告成为缄默人，那就不要在特别天赋者派遣所任职了，反正你也只是一个才入职没多久的实习生而已。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龙骑士吗？干嘛不去试试看。特蕾莎夫人去年还给你买了一条小火龙作为礼物，别把它当寻常小宠物养了。”
季言虞忍不住说：“我眼前急需解决的是这件事情吗？达西努科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肯定会来质问我的。别说了，上次我勉强搭救你一下，就已经险些被他们发现，结果你倒好，这次还主动去挑衅他，这下他真的是要把我记得牢牢的。倘若我在这个时候辞职，消息传到惩戒者那里，他简直立刻就要把怀疑的眼光落在我身上了。”
“他暂时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不要把惩戒者当中钢仞影这一部分天赋者的职权范围想得过于巨大了。他们只是一把刀而已。”她站起身，将手里的毛毯折叠好放在长椅上，强势冷漠的声音也稍微有了一些生而为人的温情，“别担心，季言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能够实现你的希冀，摆脱缄默人天赋的桎梏。而我们最终也能够得到各自的救赎。”
她走下台阶，把一切都抛在身后。
没有道别，她就这样独自一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李万潼办理完一切手续走出临时管制所大厅的时候，没有能找到自己妹妹的身影。
“她走了？”
“对。”
“不愧是李觅琤，真是好样的。”
“她是恐惧天赋者吗？”季言虞问。
“李觅琤？不是吧。她就是魔法师，好像从小到大没听说过她有被检测出什么天赋啊。”
“但我听说，有些恐惧天赋者的天赋，是不能被轻易检测探查出来的。”
李万潼耸耸肩，对这个话题毫不在意得有些过分了：“谁管她呢？她本身就奇奇怪怪的，你也别太多想了。我这个妹妹啊，素来冷情冷意。我们那个家族实在是糟糕透顶了，她从小就长在那样的环境里，难保不形成边缘化的坏脾气。”
“说的好像你不是跟她在同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一样。”
“的确不一样啊。家中诸多变故发生的时候，她还太小。而我那个时候每天都在外面疯跑疯玩，眼睛里只看得到同自己有关的事情。可她不一样，她很少走出庄园，成天都和城堡里的人待在一起，什么都被她看见了，自然也就和我有不一样的成长环境。”李万潼怅然道。
他随手拿起长椅上那条被李觅琤舍下的毛毯，捏着摊子的一角，摆着一脸惆怅的情绪，动作难改骨子里的倜傥潇洒，向后随意搭在左侧肩膀上，率先走下了台阶。
季言虞跟在他的身侧，与他并肩同行。
夜里迷雾已起，湿润的空气弥漫在口鼻附近。
“李觅琤刚刚建议我，让我应该把现在的工作辞掉，然后一心一意去追逐做龙骑士的梦想。”
“你呢？思考过后决定采纳了？”
“不是因为她的话才让我开始考虑这件事情的。还在学院里念书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毕业后是否要丢开为了成为缄默人而接受的教育。不过，自从我妈送给我那条小火龙乔伊之后，我的决心就有点儿动摇了。”
“动摇？你不会是说反了吧。不是跟她在同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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