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恨长伏,恕人救吾身第3/4段
他本想借着云灵笔变化之利,攻其不备,一举刺穿崔尧臣前胸,重创于他,却未料到差点葬送了自己。
崔尧臣使的是“以笔遮天式”中的“压”字诀,即以字境中的道韵压迫敌人,这种功法本是他近年来所悟,使出来虽威力奇大,却太耗心力,不能长久。
适才,阮沃才如果再支持片刻,便不破自破了,可他合身扑起想要伤敌,却还在“压字诀”之下,速度不如预料中快,兼之臂膀酸痛,才被崔尧臣躲过一劫。
崔尧臣撤步压他的笔,阮沃才笔头抬不起,只刺中了右腿。而这时那“字”境余韵未消,依旧砸落。
阮沃才身在空中无处受力,被直接砸向崔尧臣的笔头,要不是崔圣手忽动恻隐,转动笔头方位,阮沃才纵然不死,却至少得要了他的半条性命。
良久地沉默。
崔尧臣一言不发,盯着阮沃才,却见他也目光灼灼望过来,眼中虽隐隐有点对自己手下留情的谢意,却无半丝愧意。
崔尧臣怒极而笑道,“我崔尧臣确实得罪了一方人物啊,人说情急拼命,阁下比武情未急就拼命,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阮沃才傲然默认。
崔尧臣料不到他竟然如此毒辣,悔不该救他,眸中射出蔑视到极点的冷光。
阮沃才本不想说话,见了崔尧臣的目光,开口道:“崔圣手方才言重了,这恩是恩,怨是怨,你手下留情虽是恩,可家父大仇却是怨,恩怨不能混为一谈!”
“哦,我倒好奇了,看来老朽老朽,我还未老,就已经朽了,还要请教你些道理呢,你父之死究竟与我何干?你要和我生死相向。“
“哼哼,崔圣手虽然名震天下,但附庸风雅的小人行径却不禁让人发指啊!”崔尧臣听他绕弯子,并不答话。
阮沃才继续道:“我说崔圣手浪得虚名,附庸风雅,却并非口无遮拦,空穴来风。崔圣手的敛财,可是贪官都不如啊!”
崔尧臣愕然,他对钱财向来素淡,当年他的确敛财,不过用这些敛来的财买笔砚了。书法家对笔砚的嗜好恰如剑客对名剑的嗜好,而被他相中的笔砚,岂是凡品?但凡宝物,必要重价,能从空砸落的宝物毕竟不多。他并无庞大的家族,借初成圣手之际敛财集宝也无可厚非。
崔尧臣忍不住怒斥道:“真是可笑,你放这些没用的屁在干什么?我不偷不抢,靠摹道写字生财,与你这毛头小子何干?“
阮沃才憋红了脸,分毫不让,道:“当年你的身影无处不在,疯了一样的四处敛财。我家中举贷被一抽而空,父亲数十年如一日,苦心孤诣的经营,一朝被架空,因此才卧床不起,不幸离世。这笔帐,不跟你算跟谁算!”
作为一届圣手,崔尧臣爱笔砚,爱的雅,爱的切。可对阮江天来说,他爱笔砚,爱的可恶,对阮家来说,他如天降的魔煞,釜底抽薪,用很短的时间切断了用阮江天名头搭起的财路,绝了世家复兴之望。
崔尧臣觉得这仇结的太过窝火,初想是自己冤枉,再想自己也有责任。
阮沃才话匣打开,怨念如潮,悉数圣手罪过:“再来说说我和你的仇怨。我天赋本是‘疾书’,被家族寄以厚望。我父死后,我发誓要为他报仇。你要坐实圣手位,第二届、第三届还得来霸擂,我要在擂台上,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让你灰头土脸滚下神坛。我一路披荆斩棘,闯到最后一关“字境”,满心以为自己要胜了,可是你当时对我的蔑视,可谓我人生的奇耻大辱。”
“我何时蔑视过你了?我连你这个人都未见过!”崔尧臣怒道。
他不知道,这样一句话说出来,更火上浇油般让阮沃才感到拨皮挖骨的蔑视。
“那时崔圣手乃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怎么记得我们这等无名小卒!”阮沃才讥讽声中透出摄人的寒气。
其实崔尧臣并未说谎,当时他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对想要挑战自己圣手之位的人更是不屑一顾。
当他站在擂主位上,冷冷的一眼,扫遍了进入最后一轮“字境”赛的五名参赛者。
当即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数百字,然后就闭目养神,懒得再看挑战者一眼,顺利蝉联了圣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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