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阳明第1/2段
“高阳先生,连日的奔波,您的身体可还受得住。”拖着疲惫的身子,顾千玄低声,对着同在一匹马背上的老者问道。
这一支队伍每个人都独自一人骑着一匹战马,但只有在顾千玄这里,在他那匹名为黑风的战马的背上,除了他以外,被他搀扶着的还有另外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年纪约莫六七十岁的样子。
老人的脸上镌刻着饱经风霜的皱纹,须发不分,但与同行越国士兵蓬头垢面的样子不同,这个老者的服饰,很是干净、整洁。更独特的地方便是那双与年龄不符的眼神,很是犀利,与脸上那皱起的皮肤组合到一块儿,好似任何时候,都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似的,一副大智者的模样。
“谢谢顾将军的关心了,老朽虽然年事已高,勉强还撑得住。”老者喘着大气,间断性的回道。这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不比那些血气方刚的汉子,连日马背上的奔波,尽管一路被顾千玄搀扶着,但身体已经明显吃不消了。
不过,这样的一位老者,忍受着这么大的苦,还能勉强做到镇定,不失去方寸,顾千玄知道,这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他在年轻时代,也应该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只不过可惜,岁月流逝,现在只剩下了这么一副老皮囊。
隐隐的,顾千玄竟然想到了自己年老时的场景,不过紧接着,他又自嘲了一下,自己可能八成会战死于沙场吧,那里还有机会能活到老!如同一个绝代佳人一般,在容颜最为灿烂的时候,突然逝去,不用老去,或许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只是,顾将军,你还是得赶紧想个办法,像现在这样下去,早晚我们会被后面的吴军追上的。”
如果说对于其他人的牢骚话,顾千玄可以不用在意,那么此刻,对于这位老人的话,就不由得不引起顾千玄的重视了。
十日前,文种大人对顾千玄所说的话还历历在耳边回响,“顾将军,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高阳先生安全的护送到楚国。”
文种大人当时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那就表示,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一行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顾千玄自己都可以为了这位神秘的高阳先生而牺牲。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八年来,顾千玄在越国享受了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或许也真到了该还给越国的时候了。
八年前,顾千玄从中原来到越国,当了一个普通的小兵,每次大战都冲锋在最前面,最后一个退出战场。靠着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战功,和丞相文种的栽培,硬是从一个普通的小兵,成为了当今越王身边的侍卫长。
也就是在十日前,越国与吴国大战,惨败而归,越王勾践带着越国最后的残部退守会稽山。当时的顾千玄毫不怀疑,他会为勾践、越国而战,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尽管在他的内心深处,很不喜欢这个长着鹰鼻的年轻人,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他很不喜欢勾践。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先王允常葬礼的那天,勾践让巧妙的工匠做了一只很是漂亮的纸鹤,在会稽城内放飞,引得会稽城内无数的百姓争相观看。纸鹤到处偏飞,观看的百姓也跟着移动,然后纸鹤把那些百姓引到了允常的墓地旁,勾践下令把这些围拢过来的百姓全部抛入允常的陵墓内,进行陪葬。
当时的顾千玄就站在勾践的旁边,亲眼目睹了这血腥、野蛮的一幕。
但是后来,顾千玄离开了,提前退出了与吴国的战场。越国的丞相文种找到了他,在兵力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让他带着一支骑兵,护送一个名为高阳先生的人离开越国。文种大人的话非常的清楚,“你们都可以死,越国也可以亡,但是高阳先生不能出事。”
无论是出于对文种大人的尊重,还是自己的职责所在,顾千玄当时很是掷地有声的回了一声“是!我以巴蔓子的名义发誓,一定安全的把那位高阳先生护送到楚国。”
在来到中原之前,年少的顾千玄和母亲生活在巴国一个叫徐进溪的地方,因为那里出了一个将军巴蔓子,后来又改名为忠州。
传闻巴国国内曾经发生武装叛乱,但巴国兵力不足,于是巴蔓子将军决定向邻近的楚国借兵。楚王要求巴蔓子割让3座城池作为出兵条件,巴蔓子对楚王说,巴国百姓正在遭受灾难,时间耽搁不得,并许诺平定后,如果楚国未得到3座城池,就把脑袋献给楚王。
得到楚国援兵后,巴蔓子平息了国内叛乱,楚国派出使者要求巴蔓子兑现承诺,巴蔓子回答说,将军有守土之责,不能将城池割给他国,但我会信守承诺,用我的头颅答谢楚王,说完,巴蔓子随即拔剑自刎,让楚使带着自己的首级回国复命。感受到巴蔓子将军的忠义,楚国厚葬了巴蔓子将军的头颅,巴国以上卿之礼对巴蔓子躯体进行了国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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