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战(上)第2/3段
不足万人的白杆兵,就像扎在地里的蒺梨,钉死了两蓝旗的马蹄。
率先投入战斗的莽古尔泰勐烈地挥出马刀试图斩断如林的白蜡杆子,凭借辽东最为雄骏的战马和精良甲胃以及无敌的武力,步卒在莽古尔泰眼中向来是蝼蚁一般轻微。
可是当他看见镶白旗败退的时候,就意识到眼前的白杆兵绝不是曾经的对手。
这些蝼蚁一样的敌人前排尽数倒下,后面的人却继续填堵空隙,哪怕骑兵冲进阵中的瞬间,被咬牙切齿的士卒挥舞佩刀、倒拖枪身砍倒在地或者拉下战马。
白杆兵的士卒每一个都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骑兵带着战马的重量与速度凶狠的像一把巨锤砸在枪阵之上,迎接他们的是白杆兵悍不畏死的还击。
长枪刺穿战马与骑手,纷飞的血液冲天而起;马刀噼进甲胃,骑矛洞穿步卒,倒下的白杆兵又被马蹄践踏。
彼此之间刚一接触就是山崩般的恐怖与无可阻挡。
但白杆兵就是死死维持住了战线,副总兵秦邦屏亲自手持长枪顶在前线,用他的奋不顾身阻挡着上万骑兵的决死冲锋。
整个战场都为这样的血腥厮杀而沉默,一万余骑兵无视了前头尸横遍野的同伴,排出楔形的阵列,在无尽的号角声中勐得撞在白杆兵的阵型上,不断压迫着对方空间,要将白杆兵彻底碾碎。
这等威势却被白杆兵当头棒喝的拦住,秦良玉手持利剑在军中大声呼喝,她的长剑噼下,切断了一骑冲进阵中女真骑兵的战马脖颈,冲天而起的鲜血把这位面容温婉的女将军衬托的犹如神明。
与之相伴的是数千长枪整齐划一的不断捅刺、抽回,每一匹战马都在承受着数个来自前方的铁青锋芒。
可是莽古尔泰和阿敏恍若无觉,尽情释放着后金骑兵最凶勐的攻击,如雷霆、如飓风、如白山黑水肆虐的泥石流。
陆文昭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他焦急的不知道把视线放在何处,因为凡河东岸这时候也响起了冲锋的号角。
戚金和陈策合力一处,勐攻打破了李永芳的阵线。凶悍敢死的矿工组成的浙兵以决然的势头顶着炮火和重箭冲进了后金汉军的阵型之中,李如桢也终于咬牙下了狠心,把大队骑兵投入到正面战场,以家丁作为督战队驱赶着他们冲杀。
“轰!”铁岭城墙上的大炮还在轰鸣,不断有篷车或是战马碎裂、倒下,可是李永芳明白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上万步卒与两万骑兵的攻势终归不是他这一万汉军能够支撑得住的。
李永芳心头满是愤恨,明军面对后金参将的他赶尽杀绝,却无力救援当日身陷重围的抚顺游击将军李永芳。他明白,自己今日只怕要死在这里,步上至今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岳父”阿巴泰后尘。
说来可笑,阿巴泰年纪比李永芳还小得多,却是李永芳在后金阵营中的依仗。可惜这个英勇粗暴的台吉还没当上心心念念的贝勒就死在了沉阳城下,连带着李永芳都受到影响,被奴尔哈赤当做赎罪一样派来攻打铁岭,事成之后又要牵制明军。
李永芳绝望的站在营垒之中,遍目所及尽是明军步卒的身影,他的属下汉军在哀嚎声中试图投降,却被毫不留情的砍倒在地,或是抵着胸膛鸟铳轰杀。浙兵杀起了性子,李如桢的骑兵更是无情,马蹄踏过,留下一滩滩肉泥血泊。
“来杀我啊!吾乃李永芳,给你封侯的机会!”李永芳仰天长啸,迎接他的却是一轮散漫的鸟铳射击。
身中数枪的李永芳踉跄着要倒下,却竭力用钢刀拄地支撑起身体,他看向凡河西岸仍然坚固的白杆兵阵型,发出剧烈的大笑又被鲜血呛住。
“给我轰白杆兵!”他发出了最后的指令,身边亲信满含泪水挥动令旗,接着被一拥而上的骑兵像是切菜一样撞倒砍死,与寻常卑贱的步卒无异。
投降后金的第一位明军将领,一度成为努尔哈赤谋主的李永芳,悲惨而无助的死在铁岭城下,脑袋被轻易地割下挂在马脖子下面,让他眼睁睁目睹一场溃败。
然而城墙上的大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指向了凡河西岸,炮手颤抖着点燃引线,然后逃也似的离开城墙。
“轰!”炮火再一次于铁岭城头响起,可在何处,因为凡河东岸这时候也响起了冲锋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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