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路语基隆论短长第2/3段
而且,他们多是红袄军旧部,听说如今留在京东东路的红袄军也浑得不错,李全更得了个“大将军”官衔,他们便有些想回故土看看,见见旧日袍泽。
所以赵子曰才会说杨妙真去宜兰安抚这些红袄军旧部更适合些。
杨妙真摇了摇头:“俺舅父去了宜兰,义军旧部虽说叫嚷得凶,但俺料想他们不会如何闹将起来,倒是基隆,不是俺信不过你,俺知道你是官人手下最深沉之人,只是你威有余而德不足,未必能压制得住。晋卿,你觉得呢?”
与他们同回基隆的还有耶律楚材,听得杨妙真不给赵子曰留面子,直截了当地说他威有余而德不足,耶律楚材脸上浮出苦笑。这位虽无名份,但众人皆知实际的主母,真是言如其人心直口快。
“在下觉得,红袄军、两淮流民,都深荷岛主厚恩,便是想回陆上,也不会如此急切。最可虑者还是矿场作坊中自北地来者,他们中前几批上岛,也有了四五年,早已得了流求户籍。特别是与在下同时来的那几批大金官吏,在大金时乃是人上之人,在此不得意……”耶律楚材始终保持着自己书生本色,在杨妙真面前不是自称小人,而是自称在下。他这些年来与陈子诚主管流求银行经济,将这小地方弄得井井有条,金元券能够畅行无阻,出力颇多。他自家并不知晓若是留在胡人之中,必得铁木真看重,只晓得自己在金国不过是一微末小吏,根本不能独当一面,可到了流求,却既能学着此前闻所未闻的新知识,又可以逞平生之志致民富庶,故此他对流求的忠诚,绝不在最初的移民之下。只是提到旧日那些同僚,他多少有些苦恼,那些人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进了工场作坊,虽说也有些有真才实学的,被提入流求各处中层,但绝大多数仍在工场作坊中。他们满腹牢骚,倒是难免,心怀不满意欲求去,也是最自然不过的。
这些人虽说并无什么武力,但他们读书识字,又善于鼓动,若给他们串联起来,反倒是大麻烦。而且宜兰不过是农业区,便是有些许人员意欲闹事,没有武器他们也闹不起来,可是基隆则不同,铁场可以制造武器,金矿有足够储金,一旦起事,以铁场制造的武器武装反叛者,以金矿出产的黄金收买摇摆者,以任意回乡和瓜分岛上财产鼓动起移民贪意,一个不慎,那便是倾覆基业的危局。
听得耶律楚材的说法,赵子曰目光闪了闪,抿着嘴不再说话了。他原本便是反对开港的,怕的便是开港之后事情难以控制。
还离得老远,杨妙真便嗅得空气中一股淡淡得臭味,耶律楚材咳嗽了两声,又打了个大喷嚏。
“每次来此,总觉得味儿不对。”耶律楚材喃喃地道。
“呆得久了,便习惯了。”赵子曰淡淡地说道。
杨妙真看了二人一眼,心头微微叹了声,赵子曰似乎不大喜欢耶律楚材这人。方有财、赵子曰、耶律楚材,他们三个人关系倒是挺有趣的,相互之间,谁都瞧谁不大顺眼。
杨妙真却不知道,这也是三人间有意为之,这三人中赵子曰、耶律楚材都是极聪明的,而方有财别的地方不成,在这方面却有种本能,他们三人若是关系极和睦,那义学少年们手中权柄便要削去大半了。三人都明白,义学少年如今血气方刚,做起事来比他们都要激进,若是因此与义学少年起了冲突,倒不如他们之间有矛盾,让义学少年来居中调停。
“味道着实不好闻。”杨妙真说了一句,抬头向基隆东南角望去,那里有几个高大的水泥砌起的烟囱,那便是铁场,欧老根儿整日在此。
“此地铁矿里含硫多,故此有这种味道。”赵子曰笑着手指前方高大的围墙:“这围墙比淡水城墙还高,四娘子,若是你领人来攻,能否攻得破?”
这是基隆金矿的围墙,圈起的范围不大,但却是矿脉要害之所在,加上附近总有护卫队巡视,故此不虞有人偷矿。听赵到旧日那些同僚,他多少有些苦恼,那些人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进了工场作坊,虽说也有些有真才实学的,被提入流求各处中层,但绝大多数仍在工场作坊中。他们满腹牢骚,倒是难免,心怀不满意欲求去,也是最自然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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