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集 郑弘耿谏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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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单于得知消息,大为不悦,遂派轻骑出于上郡,略互市牲口,抄掠牛马,驱还入塞。元和二年冬,南匈奴又进攻北匈奴,斩俘北匈奴人员牲畜以归。

  孟云上奏:北匈奴已同汉朝和解,南匈奴屡次出兵抢掠。若天朝坐视不管,北匈奴必谓我故意纵容,因此作乱犯边。依臣之议,当命南匈奴将抢掠人畜归还北匈奴,以消敌意。

  汉章帝览奏,召集百官商议。

  公卿大臣多说:北匈奴狡诈,反复无常;而南匈奴归附汉朝已久,不能同意此事。

  司徒桓虞、太仆袁安反驳:众议皆非,陛下宜允孟云所奏。

  群臣见此,便不敢言。惟郑弘、第五伦闻听,一齐出班。

  郑弘向桓虞喊道:凡主张归还北匈奴人畜者,俱是不忠不孝之徒!

  桓虞、袁安大怒,各以眼色指使门生故旧同党等人,齐向郑弘戟指呼喝,还以颜色。

  结果第五伦加入争论,双方吵吵闹闹,廷会乱成一团。

  司隶校尉上奏:郑弘等人失礼,是为欺君。

  郑弘与第五伦闻此,遂免冠徒跣,上缴印绶,请求处分。

  汉章帝见此,居中调和:廷议重大国是,皆需集思广益,而忠正温和应为大臣本色。但如都缄口不言,又决非国家之福。卿等何罪?请各正衣冠,共图大计。

  因下诏旨:令度辽将军领中郎将庞奋,加倍偿还北匈奴所失牲口,但对南匈奴抄掠斩获,仍照常计功受赏,如此和稀泥而罢。

  元和四年夏,诏曰瑞物仍集,改元章和。

  太尉郑弘见外戚窦宪专权,势力日强,恐危及朝廷社稷,因此上书皇帝,请求处置。

  章帝因碍于窦皇后面子,只是温颜听受,未加制裁。

  郑弘复又上书:尚书张林依附窦宪,平时行为多有不检,恶迹昭彰。又洛阳令杨光原为窦宪门客,今在任上贪赃枉法,无所不为,奏请罢其官职。

  天子不置可否,只道:容朕查之。

  消息传出,杨光闻说大惊,立即向国舅求救。窦宪因此大为恼火,乃与张林密议毒计,然后进宫面君,私下奏道:太尉郑弘泄露国家机密,失其三公身份,不可再用。

  章帝:卿据何事,而言及此?

  窦宪:郑弘位列三公,所上奏章皆为朝廷重事,关乎国家气运,可谓至高机密。然其常将其所奏之事轻易转述门客外宾,如同儿戏,如何不是泄露国家机密?

  章帝:捕风捉影之事,卿休得妄言。

  窦宪:如何是捕风捉影之论?郑弘所上奏章,朝野上下皆知,臣也略闻一二。

  于是朗朗背诵,将郑弘所上几通奏疏,简述一遍。

  天子不信,向尚书令索来奏章观阅,见内容正如窦宪所言。皇帝虽然依赖郑弘,但对此不由不疑,由中便中窦宪离间之计,随即下诏责问郑弘,并收缴其太尉印绶。

  郑弘知道自己被人诬陷出卖,并不分辨,直到廷尉,等候处置。

  皇帝却也明知国舅为人,知道其中必有蹊跷,随即下太诏令,赦免郑弘。

  郑弘怒被诬陷,请求辞官归田,皇帝又不允许。郑弘由此积愤成疾,卧床不起,犹然耿直上书,陈述窦氏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欺压百官恶迹。

  奏疏末尾,郑弘写道:窦宪罪恶,上达于天,下通于地,四海之内无论贤愚,无不憎恨。若不惩之,臣恐必至祸乱汉室社稷也!

  章帝刘炟看罢奏章,有所醒悟,立派御医到太尉府为郑弘治病。但当御医到府,郑弘已经溘然长逝。临终遗言妻子,将皇帝素日所赐之物一律奉还,丧事从简。

  妻子遵照遗嘱,归还朝廷之赐,将丈夫布衣入殓,素木为棺,与子扶柩还乡。

  司空第五伦闻说,便知挚友是为窦宪伪造奏章诬陷致死,不由痛断胆肠,挥泪上疏:

  臣以空虚之质,当辅弼之任。素性驽怯,位尊爵重,抱迫大义,思自策厉,虽遭百死,不敢择地,又况亲遇危言之世哉!今承百王之敝,人尚文巧,感趋邪路,莫能守正。伏见虎贲中郎将窦宪,以椒房之亲,仗典司禁兵,出入省闼,年盛志美,卑谦乐善,此诚其好士交结之方也。然诸出入贵戚之门下者,类多瑕衅禁锢之人,尤少守约安贫之节;士大夫无志之徒更相贩卖,云集其门。众煦飘山,聚蚊成雷,盖骄佚所从生也。三辅论议者,至云以贵戚废锢,当复以贵戚浣濯之,犹解酲当以酒也。诐险趣势之徒,诚不可亲近。臣虽愚劣,惟愿陛下中宫严密,当敕令窦宪等闭门自守,无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虑于无形。如此,则更令窦宪永保福禄,君臣交欢,无纤介之隙耳。疏不尽意,此臣之至所愿也。

  奏疏虽上,章帝不答。

  第五伦知道窦宪之宠已固,天子虽然英明,但须拗不过太后,自己若恋栈权位,亦终不免似郑弘般被害。于是多次以年老多病为由,上疏请求辞职。

  章帝终被第五伦聒噪得无奈,只得允准其请辞,诏命终身给予二千石官俸,加赐钱五十万,公宅一所。

  第五伦就此还第休致,数年后于家中去世,享年八十一岁,寿终正寝。

  朝廷念其为政勤恳,多有功绩,下诏褒勉,赐给安葬秘器、衣衾钱布,敕命厚葬。

  镜头转换,元和三年,窦宪跋扈朝中之时,西域狼烟又起。

  故疏勒王忠从康居王处借五千兵马,据守损中,并与龟兹王密谋,派人向班超诈降。

  班超一眼便看穿王忠诈谋,于是将计就计,答允其投降。

  王忠大喜,先布好埋伏,后入疏勒城来见班超,欲请班超出城受降,好行狡计。

  班超不动声色,举办酒宴待之,将其随从皆安置别帐,由副将作陪。酒过三巡,班超一声喝令,命将王忠座中拿下,继而斩杀;同时副将在外,亦将王忠随从皆都缴械。

  既杀王忠,班超更不怠慢,遂即引兵出城,以王忠部从为先导,反将城外伏兵包围,击败康居、龟兹及王忠联军部众。

  经此一战,天山南道各国俱都畏服。

  班超整兵半载,至元和四年,调发于阗等属国士兵二万余人,再攻莎车。

  龟兹王发遣左将军发温宿、姑墨、尉头,合兵五万救援莎车。汉朝联军不足叛军半数,众将校及于阗国王等皆都恐惧,请求据城以守,并向朝廷再请救兵。

  班超笑道:我有万全之策,公等到时便知。

  来日升帐,乃召集部下将校,并请于阗国王列席上坐,商议军情。

  班超故作胆怯之状,对众将说道:今我兵少不能克敌,万全之策乃是走为上计,各自散去。诸公听我分派,可兵分两路,于阗王率本国军从此往东,某与长史等率汉军从此西归。事不宜迟,兵贵神速,只在今夜以鼓声为号,大军便可出发。

  众人听命,当即散帐,晓谕诸军。

  班超复暗嘱心腹部将,故意放松对龟兹俘虏看管,使其逃回。

  俘虏得便逃出汉营,急回去向国王报信,说汉军及于阗军分路逃走。龟兹王闻讯大喜,当即派将分兵,自率一万骑兵在西边截杀班超,派温宿王率八千人在东边阻击于阗王。

  龟兹军马方动,早被暗伏汉军细作侦知,飞报主将。

  班超闻说龟兹王已经出兵,遂迅速改变此前计划,命令诸部齐发,集中全部兵力,在鸡鸣时分直扑客,今在任上贪赃枉法,无所不为,奏请罢其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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