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无为第2/2段
肖慕在屋角的柜子里翻出一支受了潮的火折子，折腾了半天才点着，再把油灯点燃，石室里就亮堂多了。江重夏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走到石床边，那具尸体已经只剩白骨了，死了至少五年往上。肖慕想，他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还是不要挪动他了。
油灯昏黄的微光里，尸体指骨上一枚宝石戒指反射的幽蓝光芒刺进肖慕的眼睛。他楞住了，霎时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耳朵里嗡嗡的低鸣，如雷的心跳震的他整个胸腔都要炸了。
好一会儿，他踉跄着坐到床边，灰白色的指骨下压着一只未署名的信封。肖慕察觉不到双手的颤抖，哆哆嗦嗦的拆开信封，却半天看不清信纸上的字。他努力稳了好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去。
“无为我儿，为父不知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你能否读到这封书信。为父心中既希望你能看到吾之绝笔，又怕你深陷此地难以脱身。可一别三载，吾思你切切，只盼我佛慈悲，既全你我父子相聚之情，又能助你脱出牢笼。”
“无为我儿，吾与你分别三载，日日思之忧之。今得知你平安托庇于竞之夫妇，吾甚慰，虽死亦无憾矣。吾性懦弱，手持修合令，兵临骆河仍旧顾念胞妹，怜惜百姓，终无大刀阔斧、纵横无忌之心性，惟愿以己之薄命换昭文母子及万千百姓平安。吾上不愧天地，下不愧子民，唯愧对皇父、妻儿。吾为一己之仁，毁靳氏朝堂。我儿本天潢贵胄，却因吾落于草芥......”
“然，吾不悔！朝堂之上，自是能者居之，修合令能号令天下英雄，却难造贤德之君，但能使百姓免于战乱，吾甚悦。我儿虽落草芥，想必历经忧患，定胜吾。若你能破劫涅槃，再持修合令，必能闯出另一番天地。”
“但于吾心中，却不愿我儿经历磨难，惟愿你平安长大，娶妻生子，无为一生。齐云山风景绝美，四时寨百姓淳朴安乐。吾不悔替你做下放弃天命的决定，吾之长子爱子非应天命又如何？一世无为，平安喜乐即是天命。”
泪水落于纸上，洇湿了字迹。身后竹椅轻响，肖慕抹一把眼睛，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就见最后一页信纸背后写着“修合令现，涅槃而出”几个字。玄铁所制的修合令安静的躺在尸骨旁，信中却没提怎么用这块令牌离开此地。肖慕把修合令拿在手里，颠来倒去看了两遍，还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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