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嫁妆第1/2段
永平说着让人把兔子抱进来,这兔子果然被喂得很好,滚圆滚圆的,在人怀里也不老实,逡巡着要跳下去,揪住耳朵有一只还在蹬着后退蹦跶,永平接过来就指着这一只道:“雄兔脚扑朔,这只雄的就最不老实,带着雌的乱窜。”
张昭华看永平细细地把兔子两只爪儿里的泥土扣掉了,就笑道:“若是这般不听话,就往鼻子里灌一点醋水,一棍子敲死了炖肉吃。”
永平大大地瞪了她一眼。
“把土梳掉了抱过来,”永平吩咐她的宫女,又转头来跟张昭华说:“这兔子最不愿沾水了,最厉害还会呃呜呃呜地叫,声儿再大点跟猪的叫声差不多了。”
张昭华见她形容地可笑,觉得她真是从养兔子中得到乐趣了。
“也难为你这里的宫女了,”张昭华抿嘴笑了一下:“给你在院儿里头遛兔子。”
“这还不是她们的本分,”永平道:“再说我瞧着她们比我爱这东西。”
“你给这兔子喂的什么?”张昭华问道。
“草,萝卜,”永平也有疑惑:“我发现这兔子是喂不饱的,我每天喂它三顿,她们也偷偷喂,不论给多少吃的都能装进肚子里,跟无底洞似的。现在这东西要么挖洞,要么吃东西,别的活儿也不干。”
“它就是只兔子,你还指望它干嘛,”张昭华道:“这东西没有饱感,你要控制它饮食,要不然跟个皮球似的爆起来,等安成下次再来看的时候,就不会以为是黄鼠狼了,她会觉得那是条土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这边说这话,那边把脏兮兮兔子毛梳理好的宫女也就没有进来,张昭华从棂花格子窗户里看到这宫女刚刚走到院子里,那兔子后脚一蹬,从她怀里跳下去,一眨眼就又钻到墙根下不见了,气得那宫女叫唤了两声,含糊不清地。
“你看看你的嫁妆单子,”张昭华还记得正事儿,道:“母亲拟定了,叫我送过来给你过眼。”
两个郡主马上就要出嫁了,负责采办嫁妆的典宝所也忙得厉害,他们连日打造首饰,比如这单子上写的“大明洪武乙亥正月吉旦燕国内典宝所造珠冠上金凤每枝计重贰两贰钱捌分整”,用料、重量和价钱全部表明,张昭华也曾问过打造这样一个珠冠要多长时间,典宝所的人回话说从一年前就开始办起来了。
“嵌宝石金掩鬓,”永平倒也细细看着,看到这一处就不高兴了:“我两鬓这么窄,还要这样的掩鬓做什么!”
掩鬓是倒插在鬓边用以押发的,一边一支对称插戴。而永平的两鬓恰如她自己说的,前囟眉尖到耳点那一处就低低地,好像从发际线过来就是眼睛眉毛了,而且她两鬓毛发还多,平常绞了也没用,生出来好似更浓密一点,这也是她特别懊丧的一点。都说女子生的眉好是斜飞入鬓,但是永平平常画眉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根本画不出去,还鬓间呢,眉梢再往上差不多就是发际了。
以永平的脸型,两个大掩鬓戴上去,不仅没有遮住缺陷,反而凸显了缺陷,所以她气地很,看到掩鬓这样的东西就感觉像是讽刺。
“好东西给你,你不戴总要留着压在箱底不是,”张昭华道:“你道嫁妆就那么容易采办,母亲为了这个不知道花了多少心里力。”
张昭华并非虚言,永安和永平妆奁的采购有“内办”与“外办”两不高兴了:“我两鬓这么窄,还要这样的掩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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