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愤怒第1/2段
杨永明见此继续说道:“陛下,我给您举个例子吧,我们现在和关外的那些人没有了通商。
难道他们就真的不需要大明的盐巴,茶叶等物品了吗?他们必然还是需要的。
既然官面上买不到,那么肯定就会有人私贩,而这样一来其风险巨大,但同样的,其利润也会更高。
可一般的小民又怎么会有能力筹集如此多的货物,并打通边军和官员,这些人,都是朝廷中有人的。
同样的,江南的那些商贩也是如此,在这百年时间里赚的是盆满钵满,一个个吃的是满嘴流油。
并且和当地的官员大族们和亲通婚,其势力更是盘根复杂,早就在当地形成了一张利益网。
因此,谁要开海禁,那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江南士族官员的利益。
除此之外还有商税,据我所知,皇明大事记中有一个这样的记载。
织造太监孙隆带管税事,本安静识事机,四月中至苏会计,五关之税日缩,借库银以解。颇严漏税之禁。
所谓“安静识事机”,也即士大夫都觉得这个太监是比较识相,不怎么搞事情。
但因为当地偷税漏税实在太过猖獗,本就很低的商业税收还不断缩减,以至于挪借其他银子填补。
孙隆这才要打击偷漏税行为,当地黄建节、汤莘等人投附孙隆,提议对丝织业征税,每机一张,税银三钱。
这应是指一年收税银三钱,是相当合理的提议。
要知道在我明朝丝织也是个利润颇丰的行业,明人笔记和里多有以丝织业发家致富者。
如曾经担任过万历初期吏部尚书的张翰,他写的《松窗梦语》卷六记载成化末年其曾祖父以一张织机起家,“家业大饶”。
到其祖父辈兄弟四人继承家业,各富至数万金。沈德符的《万历野获编》记载“潘氏起机房织手,至名守谦者,始大富至百万”。
当然不同种类的织机,不同品质的丝绸,利润率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即便以最保守的估计来看,一张织机收税银三钱都不算高。
再比如冯梦龙写的《施润泽滩阙遇友》,说盛泽镇上的施复捡到六两银子,盘算用这笔银子可以添上一张织机。
然后把这个织机所得利润积攒上一年,可以再添上一张织机,若一张织机是六两银子左右,则一张织机一年所得利润至少也在六两银子以上。
一年收税银三钱,也不过是利润的二十分之一,更何况说一张织机一年利润只有六两银子,是很保守的估计。
黄建节、汤莘等是苏州本地人,熟悉当地行情,应该是深知丝织业的暴利,才有此提议。
且不说还仅停留在提议阶段,即便真实施,也不过是国家应有的收税措施。
结果就“讹言四起”,当地的丝织业工人在各种流言煽动之下,发动暴乱。“填街塞巷,飞石击死建节,尽燬莘等十二家”。
还抄掠了借钱给黄建节的乡绅丁元复家,孙隆吓得躲到了申时行家两天。
然后乘小船逃到了杭州,辞掉税务之职,从此再不去苏州。而收机户之税自然免谈了。
这次工人暴动应该是由当地某些官绅背后纵容甚至操纵的,不仅纪律性过是利润的二十分之一,更何况说一张织机一年利润只有六两银子,是很保守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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