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启程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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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毂吱呀作响,送亲的车马缓缓驶向了城南。

  “殿下,要出城门了,奴家扶您下车行跪别礼。”乳母刘妈妈说着,搀起了她的胳膊。她挽着刘妈妈,端着双臂,层层叠叠的长袖沉沉的拖到裙角处。

  “嫁到别国去,可就不似在自家国土上了,没有了你父君、母后的护佑,凡事要多长个心眼儿,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是你一人的过错,甚至还会牵连整个士族。”此时脑子里一直环绕着刘妈妈的叮嘱,心境就像是被紧紧捆住翅膀的鸟,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扑腾了,起码摸鱼逮鸟这样的事情,往后要与她绝缘了。

  心眼儿这种东西,她有吗?每次闯祸,苏姬就会数落她没心数,想来心数和心眼儿是差不多的东西吧,越想越心虚,干脆不想了。

  脚上的六尺厚底木履,她也穿的不太习惯,每踩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父君的仪仗远远候在城门下面,在刘妈妈的提醒下,她十步一个叩拜,缓缓前行。

  小时候,她蹦着跳着,两下就能奔到父君的怀里。

  而现下,去到父君身边,不再是件容易的事。

  近些年里,父亲日益忙于政事,也愈加操劳了,她见父亲的次数,用手掰着数也数的过来。

  而这次以后,恐怕连掰着手指头数着见他的机会,也没有了吧。

  她走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到了父君跟前,她忍不住一把拽住董骞的衣袖:“父君,阿谣能不能不走?阿谣想永远待在父君身边!”

  董骞感到一阵鼻酸,却冷着脸没有说话,他又何尝想把她嫁的这样远。奈何当年皇兄将掌珠婉婉嫁过去,如今轮也该轮到他这个第三代储君身上,否则于情于理都讲不通。

  现在最叫他担心的是,阿谣的母亲去得早,她自小散漫自由惯了,活像个自由散漫的小野驹,又像个单纯弱小的兔儿,一些基本的处世之道、规制教条几乎一点都不懂,有哪知人情冷暖,人心善恶?

  “阿谣,以后不论遇到任何事,都记得保重自己,遇事要多和刘妈妈还有你婉婉姐商量,切不可再和以前一样莽撞。”刘妈妈是她的乳母,阅历深厚,行事稳健,自她外祖母起,侍奉三代主子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只有将刘妈妈放在她身边,董骞才能放心不少。

  “阿谣姐姐!”远处的高地上传来稚嫩的喊声。

  是二娃子!官道封路,他们过不来,只能远远的站在高地上。

  她高举手臂朝他们挥手。

  董骞见状板起脸,下令道:“阿谣,你穿着盛装,要注意言行,刘妈妈,扶殿下上车吧。”

  她掀起侧帘伸出头去,宝马金车,所经之地轧出了一道道长长深深的新辙,随着曲曲弯弯的辙子愈来愈远,父君的身影也变得渐渐模糊......再模糊......直到看不见了。

  陈阿大和二娃子在高地的土坡上,远远的跟着车队跑,一直跑到了坡崖边。他俩的身影,还有渐渐远去的城墙,模糊着......再模糊......直到消失了踪影。

  都看不见了。

  她缩回车里,哇一声哭起来。

  “哭吧,哭吧,人这一辈子,哭一回,心就宽一寸,哭得多了,心就变得像海一样宽了!”刘妈妈将她揽在怀里,安抚着。

  越往西行夏味越浓,道两旁的农家田里,立着稀疏的麦草,农人在骄阳下挥着镰刀,熟透的麦草里,仿佛夹杂着汗水的咸味,被暖风带的四处蔓延。

  “唉!今年又是大旱,农人的收成若能喂饱家中的童叟,就已经不容易了。”刘妈妈叹气。

  “子愈来愈远,父君的身影也变得渐渐模糊......再模糊......直到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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