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顺藤摸瓜第1/2段
“哎呦这位大爷,以前可没见过您啊,您到我们绣春楼来,是要来喝酒呢,还是要来找相好呢?”一个涂脂抹粉的老女人手里拿着香得令人生厌的手绢,拦在一位穿着灰褐色长袍,扎着蓝色腰带的怪人面前。她一边说一边摇着手里的手绢,弄得长袍怪人鼻子直痒痒,差点要把喷嚏打出来。
“喝酒。”这个怪人话不多,眼神也不太友善,嘴皮虽然动了两下,但是眼睛完全没有看老鸨,而是开始往里面打量。这绣春楼乃是城中最热门的风月场,此时刚刚才到下午,但是已经来人如织,男男女女嬉笑打骂着,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您是第一次来吧,我和您说一下,喝酒您可以……诶诶诶,怎么直接就往里面闯啊?大春,大春,跟上那个长袍子,把他给我撵出来。”老鸨见长袍怪人不愿意搭理她直接往里进,赶忙招呼一旁的打手。
被叫做大春的打手看上去虎背熊腰,几个健步就追到了长袍怪人的身旁,大春伸手探住怪人的肩膀,用力要往回拉。这长袍怪人看着四十冒头,面色灰暗脖颈消瘦,长袍在他身上穿着就像是竹竿上挂了一副大蚊帐。怪人被大春这么一拉,倒也没有做挣扎,顺着势就直直地往后倒了过去,竟然直接倒在了大春的怀里。
“我有约的。”长袍怪人用一只手搂着大春的腰,不急不慢地说,另一只手从袍子里掏出一个木质的牌子,在大春面前晃了晃。
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怪男人,而且是在这种烟花柳巷之所,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尴尬。大春把长袍怪人扶起来,用手攒成拳头在嘴巴边上吭吭干咳了几声,然后拿过牌子看了看,给怪人指了个方向,扭头独自朝门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冲着老鸨摊了一下手,意思是人家是花了钱的客人,我可赶不走。老鸨见此情景,也就不再追问。
长袍怪人找到了房间,推门进屋。别说有花枝招展的美女陪着喝酒了,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怪人返身把屋门关上,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屏风后面的隔间里窗户是开着的,窗户旁边不远的位置有一张八仙桌,桌上细看有一只鸽子一动不动地立着,偶尔咕咕地出个声。
他绕过屏风走近细看,这是一只信鸽,鸽子左腿上绑着一小枚蜡封的纸卷。看样子约他见面的人并不想被认出来,所以挑了这种神神秘秘的方式。长袍怪人用两手抓住信鸽,信鸽安静地被捧在手里,顺从地任由怪人把蜡封纸卷取下。可当他刚把信鸽放回桌面的时候,信鸽毫无征兆地突然拍动翅膀,冲着开启的窗户就要飞到屋外去了。怪人来不及思索,连忙从袖口中抖出一截细长的管子,口中轻轻说了三个字“追上去”,接着抬手一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信鸽飞走了,怪人把蜡封纸卷拆开,上面写着蝇头大小的密密麻麻的字,他仔细读了两遍,然后按照纸卷内所说,弯腰在床板下面摸索一番,找出来两张大额的银票。他把银票收好,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壶冷茶,喝完起身离开了绣春楼。
公孙广孝这些日子有点烦。一晃老太爷的九十寿辰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家里的事务已经步入了正轨,大家都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的事情忙着自己的活计,但是烧绸庄这个事,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明确的说法,王捕头那里偶尔和自己通一下气,说的也都是场面上的话,具体进展怎么样,完全不知情。他特意问过侄孙公孙胜岩,公孙胜岩好像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少,要不是多年来的修养够高,为了这个事情他真的想在王捕头面前发顿脾气。另外就是公孙胜丘说起来要提亲的事情,如果特意为这个事情往周家跑一趟,万一对方没看上公孙胜丘,碍于情面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反而让自己破了这个周家选亲的规矩,大家都尴尬。不说吧,这公孙胜丘已经问了自己两次了,每次还都是振振有词,什么婚姻大事传宗接代的,又不好为了这种事情把侄孙骂一顿,是啊,谁又没有年轻过呢,再说这又算不得什么非分的要求,所以听得自己直想躲起来。
事情一件一件办,先找个借口去老太爷那里问一下,需要不需要给周先生回一个礼,老太爷肯定不会阻拦,这样也好拿住机会和周先生提一提。
公孙广孝拿定了主意,就往老天爷的住处走,快要走到的时候,却看见老太爷的下人们像被捅了蜂窝的马蜂一般到处奔跑,一个女婢低着头急匆匆地差点撞上自己。公孙广孝心里觉得不妙,顾不上发脾气,抓住女婢就大声地问:“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怎么回事?”
女婢见是公孙广孝,赶紧站定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太爷……老太爷……”
“老太爷怎么了?”公孙广孝急脾气瞬间上来了,一边问一边抓住女婢的肩膀大力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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