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附骨之蛆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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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八被鞭子整整抽了一天,每当昏过去之后,就被魏捕快喊人用冷水浇醒,歇个一盏茶的工夫又接着抽。王捕头此刻站在徐老八的对面,背着手神清气爽地哼着小曲,而徐老八脖颈无力地垂着头,身上的衣服裤子早已变作了挂着血痂的布条,有不少根布条因为皮鞭的抽打,已经嵌入到了皮肉里。王捕头看着徐老八的两个膝关节软塌塌地晃着,要不是两个铁链挂着他,就会像一摊鼻涕一般粘在地板上。

  “徐老八。”王捕头拿起脚旁的一根铁棍,捅了捅要死不活的徐老八。徐老八悠悠地晃了晃,像是一面微风里的旗子。

  王捕头使了个眼色,手下拿着通红的烙铁,照着徐老八的胸脯就摁了下去。

  “啊……”徐老八醒了过来,伴随着嘶哑的惨叫声,屎尿都顺着大腿滴到了地板上。

  “说吧,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不强迫你。”王捕头笑呵呵地对徐老八说,好像是教书的先生在鼓励最勤奋的学生上台发言。

  “我……我烧了绸庄……两间。”

  “接着说,不要让我浪费口舌,这可是最后一次提醒你。”

  此时的徐老八早已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如果能给他一个痛快的死,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接受。王捕头让手下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听着他有气无力地说着自己的事情,越听眉头越皱得紧,等到徐老八说完,整个脸都快拧成了一个核桃样。

  按照徐老八的交待,他也不知道委托他烧绸庄的是谁,行里的规矩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知道了太多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每次过来传递消息的是一个年轻人,主家有过一次照面,但是因为是晚上,又隔着湖水,只知道对方也非常年轻,本地口音。至于徐老六介绍的那个修者,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联系,要干什么。总之,说了一大堆云山雾罩的话,里面看似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指向。

  魏捕快走过来,凑到王捕头的耳朵边上问:“怎么办,听起来都是真话。”

  “吊着,让他知道踢我的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王捕头起身,拿起鞭子又抽了徐老八一下,“明天你要是没死,咱们再说。”然后往大堂走去。

  富豪,年轻,还和公孙家有过节,甚至不惜动用修者,最关键的是本地口音。王捕头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个案子走到这个份上,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不是一般的治安案件,里面纠错复杂,说不定就牵扯到城里的哪个大人物。现如今城里有钱的便是有势的,如果不掌握足够的证据,贸贸然行动,他二十多年挣来的这份官差,弄不好就会砸在这个案子上。

  “魏捕快,找个人去请一下公孙家的胜岩少爷吧。”他长出一口气,缓缓地说。

  “恐怕这几天都不行,公孙家老太爷死了。”魏捕快回答说。

  “啊?死了?怎么死的?”王捕头生怕老太爷是非正常死亡,带出点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他估计就可以直接回老家种地了。

  “哦,摔了一跤,把头跌破了,就死了。”

  “家人可都看见?”

  “服侍老太爷的下人都看见了,就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跌死了。”魏捕快十分肯定。

  “吓死我了,他妈的,吓死我了。”王捕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说,“把那个徐老八放下来,别真的吊死了,留着还有用。”

  “去,把那个徐老八放下来。”魏捕快对身旁的一个手下说,然后拍了拍王捕头的后背,“城南新开了一家鹿肉馆子,那肉都是用文火细细炖烂的,你用筷子夹起来,它是一整块,再放到嘴里,哗,马上就化开了,那滋味,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那你还废什么话,赶紧走啊。”王捕头眼珠子一蹬,起身手一甩,直接冲着马厩就过去了。

  徐老六虽说逃过了官家的追捕,但是一直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在城里东躲西藏。他原本就是社会底层的老鼠,天天干着龌龊的勾当,只能身处阴暗的下水道,见不得阳光。徐老六在城里躲了三日,既不去人多的地方,也不去没人的地方,悬拿他的布告大街小巷四处张贴,他找了个乞丐扎堆的地方,用偷来的衣物和行头把自己乔装一番,虽然他怀中揣着银子,但是他不敢花,不敢顶着风头光天化日之下在人堆里亮相,只能和乞丐分食讨来的馊米饭凉馒头。终于风头渐渐缓了下来,巡逻的官家也没那么多了,徐老六这才敢上到大街,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悬赏自己的布告前,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这人就是那日在茶楼里翻身上房的高手,他左右手这么一翻,”一个老头正唾沫翻飞地说着,身边围着一群听众,“脚这么一蹬,哧溜一下在空中转了两圈就上了屋顶。真是好功夫啊。”

  “听说还有一个同行的贼人,被捕快们抓住了。”一个中年人插嘴问道。

  “是,是,那个高个子的,被七八个捕快压住,动都动不了,只能被擒了。”老头眉飞色舞子,那肉都是用文火细细炖烂的,你用筷子夹起来,它是一整块,再放到嘴里,哗,马上就化开了,那滋味,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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