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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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这楼阁,顾长安兀自搁那廊坊站着,瞅着山外的夜色无边。

  七巧在屋里忙得团团转,她在屋里问“姑娘,歇下不?”顾长安回头瞅着屋里鹅黄灯火,回等等。

  戴岳和她分开住,两个楼阁隔着一道廊坊,各自用着各自的侍女随从,各自客气的互不打扰,各自欣赏这夜色无边。

  南河三站在戴岳身边,他真是不懂就问,戴岳算是想明白了,人也娶了,聘礼也给了,利益也绑在一起了,还能怎么样,搭伙过日子呗,还能离咋的。

  南河三还在那里磨磨唧唧,最后终于问了,您就不恨顾家?不恨先皇?

  戴岳垂着眉眼,敲着那栏杆,“恨又能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

  南河三道:”您不恨,我可恨。“一遭牢狱,他家就剩他和他哥还活着。

  戴岳沉声道;“你可以恨先皇,但你不能恨顾长安,没有顾长安就没有天下大赦。”

  南河三本来还在那里生闷气,听他这话惊讶地抬起头。

  别人不知道,戴岳知道,当年好大的雪,他入狱的第一年,冬天,冬天狱里冷,好些人都没挺住,那天早上,有人来提他,进宫面圣,还面什么呢,说也说过了,圣上又不信。

  他入旁门,宫墙红如血,大雪漫天,铺满玉石阶,那大殿外跪着一个人,一身银白袍,披一件绛红大氅,雪在她肩头厚厚堆积了一片,她伸手掸了下去,纷纷落在她膝上。

  白雪已经盖过她靴子,那人冻得唇都白了,一双褐色眼睛却如珠似玉,他跟着黄公公从她身边过,凌冬寒烈,一股子树木清香,那人双手指尖都冻青了,她身边的侍女急得直跺脚,打着伞又不敢往她头上遮。

  他路过低头瞅他,她抬头,冷静又固执地看着他,直到他进殿门,还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冷静又决绝的视线。

  圣上没在宝座上,他在殿门那站着,似在等着他,又似在看着谁,见他进,圣上却没有动静,没有再问他什么也没有跟他说话。

  他就那么站在这位老皇帝身后,雪越来越大,鹅毛大雪像春天的柳絮,风呼啸而过,终于,这位圣上瞅着门外说:“这么多个孩子,我最钟爱她,她要是个男孩,这皇位就是她的。”

  他说的是顾长安,戴岳不知道却吃惊,这种贴心话怎么跟他说。

  “我这辈子,南征北战,太累了,争皇位、清君侧、收塞北,一刻不得闲。朕年纪大了,想着死前轻松一些,想不到让宦官把了权,是朕错了,这么多年,朕只犯过这一个错误。”他说这话时声音寂寥,一点也不像那位说一不二的铁面皇帝。

  话落,戴岳听着只觉得心惊,皇帝说他错了,他就算不认世人又能怎么样,顶多史记后人骂骂,那时候人都死了,工笔美化甚者不记,谁又能怎么样,谁又能听得到,可他却说他错了,戴岳心里琢磨又听他道:“可朕错了,旁人也不敢说,只有她敢这么逼朕。”

&:“这么多个孩子,我最钟爱她,她要是个男孩,这皇位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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