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身进山第2/2段
长久下来，珞宇学会了疏导排解，乃至清心寡欲。更少地产生不必要的情绪，更完美地掩饰心迹，他的内心才会感到安宁。
笼罩在噩梦的阴影之下数月之久，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被逼得发狂了，可珞宇不但没疯，反而变得愈发安静了。他的内心厌过、倦过、惧过、避过，却唯独没有任凭自己怨天尤人、愤怒暴躁过。
跟厌倦逃避相比，怨怼愤恨无疑是浓厚强烈了无数倍的情感。如果他一早就任凭自己疯狂发泄，或许早就发现了此处的玄机。
珞宇一时有些恍惚，除了对这条“出路”的无所适从，他更加想不明白，影响梦境的“钥匙”为何会是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一个会被他的激烈情绪所影响的“困局”，本质究竟又会是什么呢？
思维中的灵感刚刚冒头，珞宇还来不及触碰它的一角，就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转眼间，他的神思一清，一幅奇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他身处一片晦暗的虚空中，放眼望去，许多远近不一的暗红色线条或粗或细，正如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着。它们看似距离很远，却又好像相互呼应，散发出一种玄奥的美感。
珞宇愣住了，他对这幅景象感到似曾相识，却想不起这种熟悉感源于何处。
就在珞宇怔怔地盯着这方空间看时，可怜的长老则仿佛从地狱走了一遭，因为他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这个目光无比真实，如果将他最初的感受比作仰视一座无法攀越的神山，那现在的感觉则是那神山之巅的神明睁开了眼睛，将目光不偏不倚地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长老如果这会儿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定早就吓得软倒在了地上。可是在“神”的注视下，他的身体思维仿佛都变成了透明，别说是一个动作，就连一个念头都难以转过弯来。
他别无选择，只能在骇然中等待审判的结果。
倒是珞宇，在那虚空中愣了半晌之后，终于确认那些暗红色线条之所以看着眼熟，是因为它们与伶舟家家传武学练到极高深时才能显形的气血脉络有些相似，而他也仅在族中典籍里见过几次而已。
这让他不禁更加疑惑，这显然不那“模糊”梦境背后真相，更不可能是他自己体内的景象……今日的意外一个接着一个，终于将珞宇的思维彻底搅成了一锅粥。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珞宇将乱麻般的疑问抛到脑后，转而重新想起，既然梦境出现了新的变化，他该怎样才能结束这该死的一晚呢？
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就是这一转念的功夫，他就从那片虚空消失了。
睁开眼睛，珞宇毫无防备间被填满了视野的诸多面孔吓了一跳！
从睡到醒似乎只是短短一瞬间，但长老却清楚感到了那个目光的离去以及逐渐消失的神圣感。
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长老连忙收回真气，掩饰好情绪。待他忐忑望向旁人时，才愕然发现众人似乎对他刚才的恐惧和失态完全没有概念。
最不可思议的是，珞宇的父母仍在跟他客套不休，就连所说的话语都与那一切发生之前毫无缝隙，就好像他是在旁人毫无察觉中从这个世界脱离之后又重新返回了一般。
幸好珞宇的苏醒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长老才免了继续掩饰的麻烦。
尤其是珞宇的父母见他没像往常一般哭喊着惊醒，更是感到大喜过望，不由对着长老谢了又谢。屋中众人话锋陡转，从客套送别变成了称赞长老功力不凡，堪比神医云云。
长老木然受之，毫无表情的面容在众人看来就是深藏不露，宠辱不惊，好一副古井无波的宗师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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