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照故人面第1/2段
这一夜对于付莽来说十分难熬,可对于另一方的奚言来说,这一夜也并没有多好过。
付莽答应与自己见面,这才只是个开始。
今夜不同于往常,奚言并没有歇在帅帐中,而是独自躺在长满野草的山坡上,双手枕头,仰面看着漫天星斗。
若不是在战时,这定是一副很安闲的景象。
但奚言向来是很注重自己感受的人,即使是在战时,他也不惜调用重兵,满足自己一时兴起胡闹的想法。
数千铁甲军护卫在外,将整片缓坡严丝合缝地包围住。而奚言,一袭宽松锦袍裹身,正懒散地躺在缓坡上。
月已中天,清淡柔和的光辉铺在千顷原野,似是稍微松缓战争带来的凝固气息。
“古语云,腐草为萤……可腐草萤光,如何能与皓月争辉?”
说话的是刘沛棋,自去年从西北归来后,只要遇大事,他总是站在奚言身边。
刘沛棋本想以腐草比作此刻的北秦军,以皓月比此刻的佽飞军,但奚言却根本没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
“刘卿看得透彻,但腐草……也自有他存在的道理。皓月当空,端的是九洲共赏;腐草为萤,却也在细微之处别有一番风情,”奚言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却只浮于表面,“方才在帅帐中,虽是温暖舒适,却总觉得有些逼仄,此刻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诚然觉得空阔些。”
刘沛棋明白他是有些紧张了,他本不是任性胡闹的人,可在大敌当前之际,他不乖乖待在帅帐中,而是肆意跑到野外看星星,还调了那么多军士为他站岗……越是这样做,就说明奚言心中越是没有底。
明白他心中在想什么,刘沛棋便出言道:“明晨约见付莽,属下还是陪同公子同去吧。”
“不必,”奚言轻轻反驳,“既然说好是谈旧事,自然只需要我这一个旧人。你带些亲兵在外围就是了,人多了……或许付莽不愿说。”
“是,那公子还是要小心些,无论如何……盔甲是一定要穿上的。”
“你放心,”看他一副紧张模样,奚言不由失笑道,“我有分寸,他若是敢来,便定是做好赴死的准备,又怎会出手杀我?况且对谈那样近的距离,付莽若是想杀我,穿上盔甲又能有什么用呢?反而显得露怯了。”
刘沛棋知道他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坚持,只在心中默默思量,一定要在外围好好留意,再在暗处多布置上一圈弓手。
表面上,这一方的奚言和对面的付莽,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此时的松涧坳,正中是已被合围的北秦军,四面是磨刀霍霍的佽飞军,两方虽然都对军士严加管束,没有人出来挑衅,但双方军中还是有不少人甚是紧张。
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种感觉,尤以北秦军为甚。
当煎熬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已经忽视天边微微泛起的那丝鱼肚白,一夜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步出营地之前,付莽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那柄利剑。
他只带了两名亲兵,他知道,面对七万人的阵势,若是奚言想杀他,那么即使自己带上一千名精锐,也是一样的结果。
何况,付莽有预感,也自信奚言不会杀他。
来到佽飞军的包围圈时,付莽很顺利地通过。
奚言约他见面的那座小丘并不远,更何况付莽是驱马而来,只不过两柱香的工夫,他便知道,自己已到了见面的地方。
远远地,付莽看到坡底站着一名身披铠甲的中年人,也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付将军,有失远迎。”刘沛棋笑容可掬地迎着过来,一拱手道,“我家公子正在上面等候,请您自行上去吧,这两位……就不必随侍了。”
说话间,付莽已经下马,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除了例行站岗的一些亲兵外,他并没有发现暗中布置的弓手。
将两名亲兵留在远处,付莽并未犹疑,大踏步便登上了小丘。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刘沛棋还是发自真心倾佩,既来之、则安之……付莽虽与自己这些人势同水火,但当真是有名将风范。
小丘上,奚言正气定神闲等待着,他此刻并没有想见到付莽之后,自己该与他说些什么,只是心无旁骛地忙着手上的事情。
烤野鸡的香味早已远远传开,付莽来到此处之时,抬眼便见一位衣冠济楚的公子正在翻烤着一只整鸡,他面前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还齐齐摆放着十多个调料罐和一坛陈酒座小丘并不远,更何况付莽是驱马而来,只不过两柱香的工夫,他便知道,自己已到了见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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