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共结白首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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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袁武去了清河挑水,家里便只有姚芸儿一人在家。

  听到敲门声,姚芸儿将门打开,便见小弟姚小山站在自家门口,咧着嘴对自己笑道:“姐,爹说今儿个晚上要请姐夫吃饭,遣我来和你们说一声。”

  姚芸儿一面将弟弟迎进了屋,一面不解道:“好端端的,爹怎么要请相公吃饭?”

  “爹说了,前阵子他扭伤了腰,家里的活都是姐夫干的,眼下他的腰伤好了,便想着请姐夫吃顿饭,喝点酒。”

  姚小山说着,见堂屋的桌上有一盘青翠欲滴的青果,顿时引得他口水直流,这话刚说完,便拿起一个,在袖子上胡乱擦了擦,开吃起来。

  姚芸儿听着,心里倒也高兴,又见弟弟贪吃,遂笑道:“你回去和爹娘说,我和相公晚上就回去。”

  姚小山答应着,那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的,靠近了姚芸儿小声道:“姐,趁着姐夫不在家,你给我做点肉吃呗。”

  姚芸儿见弟弟这副贪吃的模样,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只用手在弟弟的眉心一点,带着他去了灶房。

  待姚小山从袁家出来时,那一张嘴自是吃得满口流油,姚芸儿惦记娘家,在弟弟临走时还给他装了一罐子猪油,要他带回去留着家里做菜时吃。

  而当袁武回家后,姚芸儿遂将姚父要请他吃饭的事说了,男人听了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午后却去村南面的李记酒铺里打了两壶酒,又从铺子里割了些猪头肉与猪耳片,一起拎了,方才与姚芸儿一起往姚家赶去。

  因着今儿要请姑爷吃饭,姚家也一早便忙开了,姚母正忙活着,就见昨日里去了王家村走亲戚的街坊上门,带来了姚金兰的口信,只说王大春和他那老娘这些日子都待她好了不少,尤其是王大春,自从上次回去后,便再也不曾动手打过她,她让街坊带信回来,好让爹娘安心。

  姚母听着,眼眶顿时湿了,当下用围裙擦了擦眼,只觉心里说不出的欣慰,连带着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在灶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听到敲门声,姚父亲自上前开门,瞧见了女儿女婿,顿时喜不自胜,姚母也从灶房里迎了出来,一面说着话,一面将袁武和姚芸儿迎进了堂屋。

  姚母先是让金梅将凉菜和炒菜端上了桌,好让男人们先就着喝酒,鸡汤却是要文火慢慢炖的,等着男人们喝好酒,再喝不迟。

  席间其乐融融,因着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姚老汉也没让金梅回屋,只让她和姚小山坐在一起,姚小山见父亲和姐夫喝酒,也嚷嚷着要喝,因着高兴,姚老汉也没阻止,爷仨一道,喝了个痛快。

  姚老汉酒量浅,刚喝了几盅后,那舌头便直了,连带着话头也多了起来,起先还不住地劝着袁武吃菜,到了后来,则是连话都说不顺了。

  姚小山正是好动的年纪,吃饱后便出门溜达去了,金梅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好意思和妹夫同桌太久,扒了几口饭就回屋了,堂屋里只剩下姚父姚母与袁武夫妇。

  姚老汉喝了一口酒,莫名其妙地,滚下了两行泪珠,姚母瞧在眼里,只当他是喝多了,赶忙吩咐着女儿,要她去灶房里看看鸡汤好了没有,若是好了,赶紧给姚老汉盛一碗过来,好醒醒酒。

  姚芸儿答应着,匆匆走了出去。

  姚老汉面目通红,望着女儿的背影,只觉得悲从中来,竟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女婿的手腕,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女婿啊,芸儿她……她命苦啊……当年我把她抱回来的时候,她才那么点大……如今她嫁给了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姚母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个咯噔,生怕姚老汉酒后失言,说了些不该说的,那眼皮子一跳,赶忙上前劝阻道:“小山他爹,你这是喝多了,赶紧回屋寐一会儿吧。”

  姚老汉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依旧对着袁武说道:“芸儿打小就听话,她小时候,每次我干完活,她都会在田垄那里等着,给我送茶送水,这么个好闺女,落在咱们这个家,的的确确是苦了她啊,若当年,我没将她抱回来……”

  “他爹!”姚母再也坐不住,只站起身子打断了姚老汉的话,“你喝多了,赶紧回屋歇着去,别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让女婿听了笑话。”

  姚母心焦得很,一面说一面偷眼向袁武望去,却见他面色沉稳,不见丝毫异样,她瞧在眼里,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姚老汉口口声声地只道自己没醉,正闹腾得厉害,就见姚芸儿端着一碗鸡汤,从灶房里走了过来,见到女儿,姚老汉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颓然地坐了回去,那碗鲜美的鸡汤却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隔了良久,方才一叹。

  在姚家吃完饭,外间的天色已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姚芸儿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往袁武的身边偎了偎,袁武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肢,顿觉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回到家,自然又是好一番缠绵,姚芸儿倦得厉害,缠绵后只将脑袋枕在夫君的胳膊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袁武没有睡,他凝视着自己的小娘子,心头却想起晚间姚父说的那些话,望着姚芸儿的目光,终是化成一片深隽的怜惜。

  天麻麻亮,姚芸儿便轻手轻脚地起床了,深秋的时节已经有了寒意,她哆哆嗦嗦地穿上衣裳,回眸便见袁武还在熟睡着,她瞧着只蹑手蹑脚地上前,为他将被子掖好。

  男人沉睡的面容英挺磊落,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无一不透出盛年男子独有的威慑,姚芸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夫君的脸上轻轻抚了抚,唇角便忍不住地噙上一对笑窝,只觉得自己的相公长得好看。

  待她走后,袁武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摸了摸方才被姚芸儿抚过的脸颊,却是哭笑不得,微微一哂,又合上眸子假寐起来。

  吃完早饭,袁武便拿了斧头,上山砍柴去了。

  姚芸儿则在家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倒也安稳惬意。

  眼见着日头亮堂了起来,姚芸儿该做的活也都做完了,便想着去杨婆婆家看上一看,这阵子一直忙着娘家的事,也有好长一阵子没有去看杨婆婆了,这日子一日比一日冷,也不知老人家过得咋样。

  姚芸儿去了灶房,盛了一大碗肉粥,用棉布包得严严的,打算送到杨家去。这肉粥熬得又软又糯,老人家吃着最好不过了,只要早晚用火热一热,便可以吃了。

  来到杨家,却见院子里围满了人,每个人脸上倒也都是笑眯眯的,显是遇上了啥喜事一般,甚至连村子里的里正也来了,正坐在杨婆婆身旁,手里还拿着几张纸,瞧那样子,八成是在给杨婆婆念信。

  姚芸儿瞧着心头只觉得奇怪,杨婆婆是个孤寡老人,往日里除了自己,鲜少会有人来看她,此时见杨家的院子里围满了人,让她好生诧异。

  瞧见姚芸儿,杨婆婆颤巍巍地站起身子,一步步挪到姚芸儿身旁,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颤声道:“芸丫头,俺家大郎来信了,说是在前线跟着凌将军打仗,再过个两年,就能回乡了。”

  杨婆婆喜极而泣,话刚说完,便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姚芸儿扶着老人家坐下,她自小长于乡野,对朝堂上的事一窍不通,也不知那凌将军是何人物,但瞧那里正也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可见凌将军定是位十分了得的人物,就连在他的麾下当兵,也十分难得。

  “我说杨老婆婆,你可真是妇道人家,没个见识。咱先不说这凌将军是何等人物,单说凌家军,那可是了不得,甭管谁听见了,也都要竖一个大拇指,夸一句好威风,再说这凌肃凌大将军,那可是统领天下百万军马,就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主儿,你家大郎能投进他的麾下当兵,那是你们杨家几代修来的福气,你这老婆子不求孙儿在军队里挣个功名,却一心盼着他回乡,可真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因着听说杨大郎投入了凌家军,就连村子里的私塾先生也赶来了,正站在那里一面捋须,一面摇头晃脑地说着,嘴巴里啧啧有声。

  杨婆子对这些事也是丝毫不懂,本想着让孙儿平安归来便是千好万好了,此时听得私塾先生这般一说,倒也觉得有理,不禁笑道:“若我大郎能挣个一官半职,也算是我杨家祖上积德了。”

  诸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儿说着,尤其一些街坊是前些年在外逃荒要过饭的,对凌将军的名头自然更不陌生,只一个个说得唾沫横飞,甚是有劲儿。

  “想当年渝州大战,凌将军可真是扬名万里哇!”就听人群中有人感慨。

  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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