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共结白首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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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崇武爷”三个字,人群中便安静了下来,似是对这三个字颇为忌惮,而里正的脸色却沉了下去,冲着那几个村民道:“你们是活腻了不成?还敢在背后提起那个人,若让人上报朝廷,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们也不想想前些年岭南死了多少人,还不知好歹?”

  那几个村民都是在外面逃荒过的,对前些年的那场大乱也是知晓一二,此时听里正这般说起,便是一个个地噤了声,唯唯诺诺的再也不敢多言了。

  姚芸儿在一旁却听得不解,只轻轻地问了句:“崇武爷,那是谁啊?”

  自是没有人回答,只有里正对着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妇道人家问这些做啥?什么崇武爷,不过是个反贼,早被朝廷砍了脑袋。”

  话音刚落,里正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遂站起身子,对着一旁的几位村民吩咐了几句,要他们往后抽空来帮衬着杨婆子砍砍柴,挑挑水,而这自然也是看着杨大郎的面子了。

  待里正走后,街坊们少不得又在杨家逗留了片刻,人人都道杨婆子好福气,眼见着熬出了头,待孙儿在战场上立了功,往后少不得她的好日子过。

  一直快到晌午,街坊们渐渐散了,姚芸儿瞅着日头不早,便将肉粥递给了杨婆婆,又陪着老人家说了几句话,方才离开了杨家的大门。

  回到家,袁武已砍柴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将木柴一一劈好,这些日子,无论是砍柴还是挑水,他也都是将姚家的那份一道做了,姚父身子不好,姚小山又年幼,原本姚家无论是烧柴还是用水,都是紧巴巴的,自从袁武包揽了这些活计后,姚家的柴也够用了,水也够吃了,真是比以前不知舒坦了多少。

  姚老汉和姚母自然过意不去,可袁武却极是坦然,只道了句顺手之劳,倒让二老觉得自个儿小心眼起来。

  “相公,先歇一会儿吧。”姚芸儿瞧着男人额前满是汗珠,心头顿时一疼,本想用帕子为他擦一擦汗水的,可恰巧身上没带,身旁也没汗巾子,便直接伸出小手,为他将额前的汗珠拭去。

  袁武瞧见她眼底的心疼,便是一记浅笑,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又去看杨婆婆了?”

  姚芸儿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方才去看杨婆婆,没想到里正也在,说杨婆婆的孙儿去了凌将军的麾下当兵,很了不起。”

  听到“凌将军”那三个字,袁武的脸色刹那间变了,深邃的眉宇间也不为人知地浮起一抹阴戾,他勾起唇角,淡淡道:“凌将军?”

  “是啊,孙先生说,这位凌将军统领天下百万军马,十分了得,他的祖先还是咱们大周朝唯一的异姓藩王呢。”

  姚芸儿巧笑倩兮,将私塾先生的话说给男人听,待她说完,却见袁武面色深沉,眼瞳中似有火苗在烧,周身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冷冽。

  “相公,你怎么了?”姚芸儿自成亲后,还从未见他有过这般的神色,当下那张小脸便是一怔,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慌乱。

  袁武将紧握的拳头松开,面色已是恢复了寻常,对着眼前的女子道了句:“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去做饭吧。”

  姚芸儿听了这话,自然将那凌将军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连忙点了点头,匆匆去灶房里忙活了起来。

  而袁武站在那里,魁梧的身躯笔挺如剑,一双眼睛更是黑得骇人,他一言不发,将手中腕儿粗的柴梗,一折两段。

  日子渐冷,姚芸儿身子弱,以往每年入冬,都是要闹几场风寒的,今年嫁了人,许是成亲后吃得比在娘家时好了许多,那原本纤弱不已的身子也略略圆润了些,又许是男人的百般怜爱,她竟是一场风寒也没有闹,一张小脸整日里也都是白里透红的,气色极好。

  这一日,袁武去了镇里做买卖,姚芸儿为他将干粮准备好,一直将他送到了村口,方才回来。

  到家后,姚芸儿将自己缝制的新衣裳拿了出来,这衣裳还是用袁武之前为她买来的那一整匹布做的,葱绿色的底料,青翠欲滴,上好的棉布摸在手里亦是十分柔软,前阵子家中总是有事,直到这几日得了空闲,她一连缝制了好几天,才算是将衣裳做好。

  姚芸儿摸着那新衣裳,只觉得心头甜丝丝的,本来这衣裳是想着留到过年时才穿的,可她毕竟年纪小,每当袁武不在家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要将这新衣裳拿出来瞧一瞧,看一看。

  也不知看了多久,姚芸儿刚要将新衣裳收起,却蓦然想起这衣裳自做好后,她还从没上身穿过,若是有哪里不合身的,她也好改一改。这样想着,她便将自己身上的旧衣旧裙脱下,小心翼翼地换了新衣。

  镜子里的女子肤白胜雪,眉若远黛,一双眼瞳澄如秋水,毕竟是嫁过人了,纵使她身姿纤瘦,可那葱绿色的罗裙还是将她柔弱小巧的身姿勾勒得曼妙动人,那般青翠的颜色,生生将她的肌肤衬托得白如凝脂。她整个人站在那里,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一张瓜子脸更是花骨朵般娇嫩。

  她怔住了,虽然打小便时常有人夸她好看,可看着镜子中的小人儿,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新衣裳穿着,便再也舍不得脱了,姚芸儿粉脸通红,只希冀着穿着这衣裳,等着夫君回来。

  到了傍晚,姚芸儿估摸着天色,觉得袁武快回来了。她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刚站起身子,却惊觉下身一热,小腹里也是一股锐痛,只疼得她小脸一白,顿时站在那里,连动也不敢动了。

  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刚挪了挪身子,那下身便又是一热,只骇得她差点落下泪来。

  待袁武回来,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瞧着自家大门,男人心头不免微觉诧异,以往他每次回家,总是能看见姚芸儿倚在门口等着自己,看见他回来,定是一张笑靥如花的小脸,可今天家里却大门紧闭,压根儿没见姚芸儿的影子。

  袁武心中一凛,眉心紧蹙,将大门打开,冲了进去。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姚芸儿抬起眼睛,就见袁武正向着自己大步而来,看见他,只让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一直到看见自家的小娘子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袁武方才松了口气,又见她眼睛哭得通红,当下便上前将她揽在怀里,伸出手指为她拭去泪水,皱眉道:“怎么了?”

  姚芸儿刚唤了一声相公,泪水却流得越发厉害,无论袁武如何相问,她却开不了口,最终直到被男人问急了,才哆嗦着小手,将自己裙子的下摆掀起,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满是惊恐,对着袁武颤声道:“相公,你看……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袁武眼眸一撇,心头便已了然,他望着眼前的小人,眉头却皱得更紧:“来了葵水,自己怎么不知道?”

  “葵水?”姚芸儿眼眸浮起一抹错愕,泪水却是止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袁武见她这般,口气却是有了严厉的味道:“是不是以前从没来过?”

  姚芸儿点了点头,小脸上泪痕犹在,嗫嚅着开口:“这是第一次来……”

  她竟这样傻,连自己来了葵水都不晓得,还怕成了那样,可真是羞死人了。

  姚芸儿念及此,便脸红得厉害,她的身子骨弱,又加上以前在娘家时吃得不好,竟是一直到成亲后,平日里的伙食好了不少,这才来了葵水。

  她方才的确是吓傻了,压根儿没往葵水那里想过,她虽然从未有过葵水,可之前在娘家时,娘亲和姐姐们却是有的,是以她倒也不是一窍不通,知道自己是来了葵水后,原先的惊恐之色,便渐渐消散了去。

  袁武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小娘子,直到将姚芸儿看得不安起来,伸出小手摇了摇他的衣袖,软声道:“相公,你怎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男人声音严峻,唯有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疼惜。

  “告诉你什么?”姚芸儿不解,漂亮的瞳仁里水盈盈的,倒映着袁武的影子。

  袁武刚要开口,可望着眼前那双纯稚可人的眸子,口中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他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抚上姚芸儿的小脸,低沉道:“罢了,快去换件衣裳,收拾一下。”

  说完,男人不再看她,径自走了出去。

  而当袁武去了镇里做买卖,姚芸儿为他将干粮准备好,一直将他送到了村口,方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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