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亡徒第2/2段
杨离点点头,沉默了会儿后,又指了指包袱里的小马驹,道:“窑场烧的吧。”
细奴一惊,赶紧收起东西道:“汝从何而知?”
杨离心下一叹,果然那天晚上摸进窑场的是细奴,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摇了摇头,表示仅为揣测,当不得真,细奴这才放下心来道:“你可别外处说,这是某给崽子备的小玩意儿,下月给他带回去。”
他沉浸在即将回家的亢奋中,不断的念叨今后的规划,如何好生为奴,侍奉家主,弥补对妻儿的亏欠,最后,在不着边际的浮想中,浑浑睡去。
杨离仰面躺在草毡上,远处是烽燧相连的塞墙,头顶是乌黑一片的草棚,空气中,全是刑奴随地便溺的尿骚味,以及牛圈里牲畜的粪臭气。
今天的场景,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闪回,领米的燧卒、舂米的隶妾、偷盗的蟊贼……当然,还有那个和侯史正面对峙的伏苍。
“王侯将相,又宁有种乎。”
“贱奴亦欲翻身耳?”
这一夜,他在辗转反侧中漫长度过。
……
……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出地平线,把黑夜从视野中擦去,营寨里就响起了滔天的擂鼓声。隶臣妾们一个个从梦中惊醒,一骨碌爬起来,都来不及舀一口清水洗漱,就一个个蓬头垢面的跑到校场集合。一路上,刑奴们交头接耳,打听情况,因为侯部只有遇到重大要事,才会擂鼓集合,平日都只是监工过来敲锣而已。
“祸事了!祸事了!”人群炸开了锅,“昨晚的贼寇,原来是个亡徒,侯史要处刑!”
“噫——”人群倒吸一口冷气,“哪个逃了?”
“就是昨晚顶撞侯史那个。”
“不是被打的都没出气儿了,怎得还有力气逃路。”
“这某又如何晓得,尔等且看,人都押上来了!”
消息一层一层的传递出来,黑压压的人群,到处是不安的躁动与喧哗,杨离和细奴好死不活的,被推搡到了最前排,看到五花大绑的伏苍,被吏卒押解上了高台。
接下来的,就不用再猜测了,谁都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里是侯部演武的校场,平日只有吏员和戍卒才能进来。但有一种情况,是允许且必须有整个侯部的隶臣妾全部到场。
那,就是绞刑。
高高的木台上,立着四人高的绞刑架,手指粗的麻绳垂吊下来,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绞刑结。日出的阳光,从冰凉的绳套里穿过来,在地上印出一个椭圆的影子,冷风飕飕的在头上吹,影子也跟着左右摇摆着。底下的隶臣们全都努着头,数自己的脚趾,隶妾们也用手压住稚童的脑袋,不许他们抬头。
高台之上,侯史穿着裆甲,戴着战盔,小吏手持侯部判定的爰(读原)书,进行最后的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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