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点卯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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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燧的日子枯燥而漫长,每一天都在重复上一天的内容,人的时间观念,也在无尽的磨砺中,混淆模糊,若不是值守墙上的时日牌,杨离都快记不清,今天已经是他进入烽燧的第五天了。按照之前燧长的命令,他得把这三天学的律令,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燧长高兴极了,不仅夸他是大汉的好兵士,还相当实在的送了把葵菜给他,在边塞,这绿叶菜可是好东西,平常他们只能舔两口盐巴就着粥,现在粥里能见到两瓣菜叶,就是大大的改善了。

  黑牙端着碗筷过来分一杯羹,杨离不仅敞开了供应,还盛了一碗给病榻上的稚夫,这家伙是真的挺不住了,从杨离进入烽燧以来,他就只剩半条命了,现在愣是硬挺了六七天,也算是个汉子。稚夫感激涕零,喊着季哥高义,无以为报,让杨离不免汗颜,他确实是在收买人心,相较而言,稚夫性格淳朴,容易煽动,不像黑牙狡黠无比,不见兔子不撒鹰,每次趁着山上伐茭的间隙,杨离总会试着怂恿他统一战线。

  “傅侯长已升迁,新任侯长作风严明,你亦晓得,何不搏一把,求个富贵,某保你坐上燧史的位置。”

  黑牙乐了:“某就一个脑袋,乃这厮倒是有胆气,若它日富贵,可勿要相忘。”他笑嘻嘻的,取笑人不自量力。

  杨离又道:“难不成你要在这,受那燧史一世欺压?”

  黑牙听了,更是乐的不行:“某可是良家子应募,等攒够了钱,就带幺妹回乡成亲,最多三年,不,两年!”他扳了扳手指,言之凿凿。

  杨离气的摔了镰刀:“竖子不足与谋!”他佯装盛怒,抱着茭草转头就走。

  这可吓坏了黑牙,他已经习惯有人替他伐茭,这杨离一走,自己又得多伐几十束茭草,想想还是软磨硬泡,用拖字诀暂时稳住杨离。

  “那容某再思量,再思量思量。”

  他这心思,杨离瞧的一清二楚,也不戳穿,只要他做墙头草,这目的就已经完成一半,接下来就是逐一分化,架空燧史,这样才有机会拿到警侯符。

  当日头渐渐西沉,茭草也割的差不多了,黑牙又开始东张西望,魂不守舍,只听见丛林深处,有窸窣的碎步声传来。杨离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娘,戴着荆钗,穿着布裙,手上的篮子里,是缝补过的衣衫。

  这便是黑牙嘴里念叨的幺妹。

  她不是边塞的隶妾,而是燧卒的家眷,汉朝在良家子应募上,一向待遇优渥,不仅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而且还允许携带家眷。这些客居边塞的家眷,平时就缝缝补补,编些箩筐圆匾,补贴家用,每过几天,便到塞上给燧卒父亲递送衣食,偶然一次,这位女娘遇到伐茭的黑牙,便算搭上了缘分。有一回女娘家用度不足,这黑牙便省出自己的口粮接济,这一来二去,就有了情分。每过几天,两人就在这山坳口幽会,痴男怨女,干柴烈火,杨离自然不便在这里当电灯泡,背着箩筐先回,临走时提醒这小子注意时辰,别误了明早点卯。

  然而事情总是横生枝节,他随口的这一句,没想到就一语成谶。

  以往每次都是下半夜偷摸回来的黑牙,早上居然没见人影,杨离问燧长,燧长只顾在院子练箭,结果风太大,射出去的箭,悉数脱靶,落了一地,他郁闷的拉上杨离讨论弓身材料与发力部位,杨离抽身不得,内心隐隐不安。

  蚤食燧卒的家眷,汉朝在良家子应募上,一向待遇优渥,不仅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而且还允许携带家眷。这些客居边塞的家眷,平时就缝缝补补,编些箩筐圆匾,补贴家用,每过几天,便到塞上给燧卒父亲递送衣食,偶然一次,这位女娘遇到伐茭的黑牙,便算搭上了缘分。有一回女娘家用度不足,这黑牙便省出自己的口粮接济,这一来二去,就有了情分。每过几天,两人就在这山坳口幽会,痴男怨女,干柴烈火,杨离自然不便在这里当电灯泡,背着箩筐先回,临走时提醒这小子注意时辰,别误了明早点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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