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雁何往第1/2段
寒露时节雁南归，秋风习习，哀鸣嗷嗷。
听着那阵阵雁鸣声，余则城眼中略有感伤，但更多的还是期望。
盲射，是为弓者的最高境界，就这群不能修行的弟子而言，盲射无疑能证明他们对天地元气尚有一丝感知，但却不足以凝聚所用，这也是普通人和修行者的本质区别。
须臾之间，余则城好似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最后以脑海之中闪过一片血光而回到现实之中，他看着眼前两名最得意的弟子，给每人分发了一条宽五指的黑色布带，笑道：“最后一局了，每人一支箭射杀头雁，不论输赢，只需尽力为之。”
“擒贼擒王，猎雁射头，最是快意，唐啸师弟，你说呢？”曲遥笑着接过黑色布条，选好箭支，利索的蒙好眼睛，一手持弓一手握箭，弓和箭优美的合二为一，跨出半步弓步而立，随之缓慢的拉动弓弦，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般，透着无比的自信。
唐啸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点头，在别人看来，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和曲遥相比少了些自信，曲遥箭还未射，便赢来一片叫好声。
“曲遥，一定要给那厮好看。”
“曲遥师兄，千万别手下留情，我们期待你的连赢。”
“曲遥师兄，终将会在非楼之地青史留名。”
“曲……”
“唐啸，要赢。”大师兄看着唐啸呵呵笑道。
唐啸点了点头，瞅了眼大师兄红肿的脸，用手背轻轻的揉了揉，说道：“挺大个人了，以后做事再不能这么莽撞了，咱们都是小人物，在非楼之地没依没靠，凡事能忍便忍，实在忍不了再说。”
大师兄嗯了一声，说道：“大师兄，能忍。”
唐啸目光平静的扫过人群，扫过那些令他厌恶的脸，扫过凝神观棋的曲咪，扫过了棋盘，最后扫过天空，然后快速的将眼睛蒙好，在箭囊中精准的挑出一支最细的箭，反向搭箭，拉弓，弓臂爆出不堪重负刺耳的嘎吱声，其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唐啸心疼的皱了皱眉，但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将弓拉满到极限。
这一刻，一切的光线从眼前抹除，能依靠的只有感知。
雁鸣声渐渐临近，唐啸在细微中聆听，细细分辨声音的来处，与一年前相比，他的感知能力确实弱了，尽管提前已有心里准备，但此刻唐啸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严肃到了一丝不苟。
几息之后，一阵阵雁鸣声中，呈“人字形”的雁队井然有序，徐徐而来。
当数百只大雁组成的巨大人字浩浩荡荡闯入人群视线，人群自发的屏住了呼吸，脸上带着肃然，带着激动，他们即将见证非楼之地最强大的两位年轻箭者的最后一搏。
这一刻，时间在那一对对强劲有力的羽翅煽动下缓慢流动着，一息，两息，三息……
七息之后，曲遥冷笑一声，微微松动右手两指，一道残影破开而去。
几乎是白羽箭离弦的刹那，唐啸也已松开右手的两指，弓弦弹出嗡鸣之声，猛然扩张的裂纹密密麻麻遍布整张弓，随之爆出刺耳的咔嚓声，至此弓毁，但杂毛箭化作残影而去，完成了此生的最后一射，也是最为精彩的一射。
须臾之间，两道残影穿过蒙蒙的薄雾，化作了两个黑点，似商量过一般，俱是直奔头雁高昂的头部而去。
突然间，雁群发出凄厉一鸣，头雁扑腾着翅膀急速下坠，雁阵惊慌逃散，人字溃不成形，紧随其后，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呼声。
“盲射猎杀头雁成功，这才多久不见，曲遥师兄的箭法再次大有精进。”
“哈哈，三局两胜，唐啸就等着光着屁股奔吧。”
“我辈之中，能出曲遥师兄这般箭者，实属不易啊。”
纵观唐啸刚才的表现，也算不俗，为此还折了弓，但此刻他的不俗，在某些人眼里连陪衬都算不上，对此唐啸叹息着笑了一声，一把撕掉蒙眼的布带，随之，才有汗珠至额头滚落下来，这一瞬间他好似疲惫到了极致，身形都有些站立不稳，恰在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了唐啸湿漉漉又粗糙的手，“唐啸，要赢。”
唐啸微微点了下下巴，疲惫到似乎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几息后，惊呼声被天空之上突然掉下的白羽断箭所撕碎，短暂的寂静之后，惊呼声彻底变成了惊骇诧异声。
天空之上，头雁拼命的煽动着有力的翅膀，在凄厉的叫声中，带着群雁飞速的消失而去。
“怎么回事，莫非曲遥师兄……”
“不可能啊，即便是盲射，曲遥师兄也不应该出现偏差才对。”
“一定是那唐啸“盲射猎杀头雁成功，这才多久不见，曲遥师兄的箭法再次大有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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