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第2/2段
事后据铁海川回忆说,易安华旅长中枪身亡时正处于那场肉搏战的白热化状态,双方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杀红眼到什么地步呢?只认衣服不认人!但凡见到和自己身着军服不符的人一律砍杀,绝无二话。就当时那种情形,别说是一个旅长了,就是战区最高司令长官倒下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根本就没有冲过去救治或验伤的时间。说直白点儿,要是在别人倒下去的时候你过去扶上一把,不好意思,下一秒敌人的刺刀没准就扎进你的后背了,到时候哥儿俩一起完蛋。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管不顾,多杀几个鬼子好呢。
相比较杨龙菲而言,铁海川的枪法虽然精湛,枪枪弹无虚发,但就拼刺刀来说只能算个三流选手。原因很简单,他在德国接受的军事教育大多以理论课程为主,课程内容也大致分为兵团级立体化或机械化作战。狡黠的纳粹军队擅长打阵地战、防御战、歼灭战和城市攻坚战,可唯独不擅长打白刃战。与其说不擅长,倒不如说成是从骨子里就不热衷于这种原始化的冷兵器格斗。
西方人和东方人对于“军人”这个称谓的理解有着天大的差异,西方人认为“军人”完全就是一种职业,其各个国家的人文主义要远胜于民族主义。在他们看来,参军完全是一种谋生的方式,就好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报童和文员一样,无非是为了生计才选择的这份职业,与信仰无关,只不过这份“职业”比做报童和文员的危险性要高,甚至随时就会丢掉性命。在现实的德国人看来,战争无非是为了通过一种手段达到某种战略意义,打赢了皆大欢喜,万一打败了,在某种意义上讲等于宣告了自己的失业。对于一个求职者来说,失业是最坏的结果,不应该在失业的基础上再对自己的生命构成威胁,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至于拼刺刀,那完全是有悖于人性的一种原始的野蛮行为,打仗对军人而言完全是一件尽力而为的事情,连枪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竟然要通过拼刺这种极端行为去解决,不是疯子是什么?倒不如送上一纸投降书,在敌军的集中营里默默地等待着战争的结束好了。
相反,东方人在民族主义上就要显得格外重视,甚至有些激进。在这个即将步入现代化的世界里,亚洲作为世界历史文明的起点,每个国家多少都有着属于自己国度特有的文化底蕴。纵观古今历史,鲜有几个东方国家会轻易背叛自己的民族和信仰,其中尤以中国和日本为甚。若不是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牢牢禁锢在双方国家的子民的心里,恐怕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中日战争了。和德国人不同的是,在中日两国的军人们看来,“军人”虽然是一份职业,但它的背后却包含着更加深远的意义:那就是负责维护国家主权和民族独立,这是一项神圣的使命,对于军人们来说完全可以称之为信仰。在他们看来,是国家哺育了自己,自己理所应当回报国家,在国家前途命运及领土完整遭到绝对侵犯的时候,身为一名军人,就有义务去维护和效忠自己的国家,这种专属于东方国家自带的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可见一斑。不管前途如何,哪怕是孤立无援的,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德国留学的两年,铁海川练就了一手令人叹为观止的好枪法,但在刺刀见红的白刃战中仍缺少一定的果敢和魄力。虽然这并不妨碍他履行一个优秀军人的职责,但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搏命环境中,几乎没有人能够帮他做些什么,拼刺刀的技术万一没过关,倒霉的可是自己。
正在这时,一名中等个头,身材却较为粗壮的日本军曹端着一支装有刺刀的步枪,面朝铁海川便冲了过来。这人显然是一个经受过专业拼刺训练的日本军人,其出手之凶狠,反应之敏捷,没个一两年的刻苦训练绝对不行。就在刚才,已经有四名国军士兵倒在了他的刀下。单就白刃战而言,完全外行的铁海川站在这名日本军曹面前就要显得相形见绌。
日本军曹的刺刀分明就是冲铁海川的胸口扎去的,铁海川有些笨拙地抬起自己手里的马刀上前一挡,才勉强躲过这一击。可那名日本军曹却丝毫不给铁海川以喘息的机会,在被对手用马刀格挡住刚才那一刺杀后,他顺势抬起枪身猛地将铁海川的马刀从其手中挑飞,然后枪口放平,刀锋直对着铁海川的胸口便一个箭步攮了上去……
手无寸铁的铁海川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当他从地上仰起半坐在地上后,那把明晃晃的透着寒光且锋利无比的刺刀几乎就要扎到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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