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第2/3段
自1926年以后,杨龙菲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在北平消失了。高雅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闲着没事儿出去玩两天,可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他曾去南锣鼓巷的杨家找过杨龙菲的父亲,老爷子告诉她儿子不是找不到了,而是去广州考军校当兵去了。事后的几年里,高雅和杨龙菲也有过几封书信往来。直到1930年中原大战爆发,二人再次失去了联系。
后来,高雅便考进了北大医学院。之后毕业、再到北京协和医院做见习护士、主刀大夫等,再然后就辞去工作,参加了一二·九运动,直到最后被组织派到延安学习……这一晃就是八年过去了,高雅原以为她和杨龙菲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可承蒙上天眷顾,让她知道了对方的消息。她是多么想去见上此人一面,用以解决自己内心的谜团。天不作美,在给她一把救命稻草的同时,却依旧将她泡在水里不能上岸。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双方却又隔了二百多里以致不能相见。天呐,对自己来说这将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折磨!
想到这儿,高雅的一对明眸中就忍不住挤出了两滴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地掉落在桌面上摔成了水花……她又想通过身边一些消息精通的人来为自己解惑,但出于一个女人自身所带的矜持,她不禁犹豫了。高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说算了,此事暂且搁置一段时间吧……
……
方罗成果然没有食言,上午十一点刚出头,他便驱马赶到了独立团的驻地,身边只有一个警卫员跟随。
杨龙菲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和方罗成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握手礼。方罗成见到杨龙菲后二话不说照胸就是一拳,道:“老杨,几个月没见,你小子活得挺好啊!别说,你他妈的穿上这身衣服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没办法,要怪只能怪咱出落得好。哪像你小子?穿啥都带着一股土气。就是把蒋介石那件上将军服套在你小子身上,你也改不了那身土匪派头!”杨龙菲一脸坏笑地埋汰道。
“怎么个意思,老杨?咱老战友重逢,你这一上来就想扎刺儿还是怎么的?给老子的酒准备好了吗?”方罗成板着脸问道。
杨龙菲身子向右一侧,谄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说道:“首长请放心,早就准备好啦,正宗的五十度日本清酒,包您喝个够!来首长,这边请……”
方罗成扫兴地嘟囔起来:“咋又是日本清酒啦?电话里不是说了吗?老子要喝正宗的杏花村!你看你这小气劲儿吧……我说你来山西才几天呀,怎么变得跟山西土财主似的抠抠嗖嗖的,不就几瓶汾酒吗?你还打算留着下崽咋的?”
经过一番寒暄过后,杨龙菲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方罗成这小子也是当年被策反的国军军官之一,入党时间比他还早。杨龙菲忍不住对准方罗成的胸口上去就是一拳,嘴里还骂着:“妈的,没看出来呀,你小子嘴还挺严的!这么多年地下工作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连我你他娘的都瞒得死死的,你狗日的真不够意思!”
方罗成叫屈道:“嗨,这你还真怨不着我。你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万一我告诉你了,你小子再给抖落出去,我这条命就算交待啦。不瞒你说,我当时也问过那些内线,可人家愣是啥都不告诉我。还说干我们这行的最主要的就是保密,就算是自己人也得保持单线联络,绝对不能招摇。军统局那帮王八蛋什么路数,别人不知道,你我兄弟还能不知道?再说啦,老子那会儿才二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真要倒在那帮家伙手里,死也就算啦,关键是人家还得严刑拷打折磨你,那老子可就受不了啦!怎么着也得给个痛快的不是?你说呢?老杨。”
杨龙菲眯缝着眼睛,居心叵测地看着方罗成说道:“这话倒是真的,你杀了老子可以,就是别变着法儿地折腾老子。饭不给吃、觉不给睡也就算啦,还他娘的得拿辣椒水、老虎凳一通招呼。那老子可就不干啦,逼急了老子就咬舌自尽,宁死也不受这委屈。”
“唉,要不说咱是老战友呢?老战友是啥?一个锅里吃饭,一个炕上睡觉,一个被窝里打滚,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战壕里过了命的,这才敢叫战友!要没这种经历,顶多就是个同志。”方罗成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此时的他就好像成了这里的主人,忙不迭地招呼道:“来来来,把酒满上,满上……你是不知道老杨,我们老三团可不如你们独立团吃香,谁像你们一过来就是主力,我们老三团可是倒了血霉啦。今年年初收复岢岚县城的时候,我们团长、副团长全都牺牲啦。没办法,老子干脆就来了个火线提干,从参谋长的位置直接升到了团长。自那以后,我们团就一直被师部摆在二线防御的位置上,稍微像样点儿的仗根本没我们团啥事儿,奶奶的,憋屈呀!老子手里好歹也是个老红军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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