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6第1/4段
总攻打响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无论对双方谁来说,都是具有一定纪念意义和极大的心理影响的。就连现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和驻晋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也未能免俗,这两个战争狂人早已被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所吸引,以至今晚彻底失眠。冈村宁次在办公室徘徊了几圈后,百无聊赖之际,便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话筒,要通了拨往岩松义雄中将办公室内的电话……
岩松义雄今年正好五十六岁,早已步入到中年人的行列,加上每天所要接手的巨大的工作量和日常所要处理的繁琐事件,体力和脑力都有些过度的透支,身体的健康情况也是每况愈下。往往还没等到日落,岩松义雄就会感到一阵晕眩,一双眼皮也会极不自然地抽搐,代表困倦的哈欠声不绝于耳。若在平时,岩松义雄会直接放下手头的公务,继而转回房间小憩片刻。可现在不是时候,他清楚目前的形势,这次光是在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外围就一次集结了五万多人马,清一色机械化部队,坦克、装甲车、摩托化集群、地空火力配合作战……在岩松义雄的印象中,自打他接任第一军司令官后,还从未指挥过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平心而论,如此规模的战役在帝国军队同国民党军的正面战场上早已是司空见惯,双方先后进行了十余次大型会战,动辄就是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的厮杀,五万多人不过是小数目罢了。可这种情况放在同八路军作战的敌后战场却极为少见,甚至称得上是破天荒头一回。
坦率地说,虽然八路军装备低劣、兵员素质落后、部队协调能力、通讯手段都还处于原始状态。但有一点不可否认,这些常年穿梭于深山平原之间,以游击作战著称的队伍的敌后破坏力极强。他们爱好昼伏夜出,擅长各种伏击手段。埋雷、绑票、劫道、打闷棍、扒火车……凡是能使出来的手段几乎全用上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岩松义雄常常在心里嘀咕着,这种队伍与土匪何异?想归想,骂归骂,可这帮土八路就好像缠上了你似的,咬住了就绝不松口,别说是公路线和各交通要塞,就是那些乡间小路都有人等着你。你若是派地方上的宪兵队下乡扫荡,人家直接就躲到深山里去了,你要是跟着进了山,闹不好就成了对方的口中食。
从宏观上看,这些拥有土匪性格的八路截获两三辆运输车辆倒也没什么,中国有句古话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大不了再去乡下如数征来就行了。但从微观上看,倘若这些土八路打劫成瘾,见了运输队就截,见到火车就扒,照此情况累积下去,势必会给华北日军的后勤补给造成极大的影响。粮草、弹药、被褥是持续战争的三大必备物品,缺一不可。但这帮土八路却像是疯了一样,见着东西就不要命,有什么就抢什么,这还了得?反过来想,总不能把那些农民的粮食全都抢来吧?这些身处社会底层的农民长期遭受各种各样的压迫,虽说有些奴役作态,但也不好把他们逼上绝路。光是强制征粮这一条就已经遭到了他们的不满,要是把他们的口粮全部征完拿走,这不是逼着他们起来拼命,公然反抗帝国军队的统治么?
岩松义雄的想法有些狭隘,但也最接近于事物最本身的含义。他认为,真正能够让帝国的勇士们毫无顾忌地在正面战场上同国民党军作战的唯一方法,就是将这群隐蔽于深山丛林之间,天天以“打劫”为生的八路军一网打尽。为了能够达成这一战略目的,即使动用整个华北的日军兵力也在所不惜。不然的话,冈村宁次司令官实在没有必要耗费如此大的心血去制定所谓的“C号作战计划”。
“喂,我是岩松义雄……唔,是冈村司令官?您好,司令官阁下。恕我冒昧,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电话那头传来了冈村宁次的声音:“岩松君不也同样坚守在岗位上么?请问又是什么原因导致阁下失眠的呢?我听说岩松君那里新到了一批从东京来的歌舞伎,阁下失眠想必与此有关吧?”
“冈村司令官说笑了,大战在即,鄙人实在没有那么好的雅兴去观看那些歌舞伎的表演。相反,鄙人今年已经五十有六,可以说在生理上已经不具备这种需求和喜好,仅存下来的不过是对于民族特色的一种欣赏罢了。我想的是,如果明天的战斗可以顺利进行,并最终能以我第一军的全胜而载入历史史册的话,鄙人倒是很乐意将这些远道而来的歌舞伎送给我麾下立下战功的少壮派军官们。事实证明,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歌舞伎……”
“言归正传,岩松君,我想知道有关明日作战的部署及相关细节都布置得怎么样了?据田边参谋长说,阁下已经做好了亲自出征督战的准备,我想确认一下可有此事?”
“到底是华北方面军的参谋长,有关情报的搜集简直成了手到拈来。是的,冈村司令官,我确实已经做好了亲临一线督战的准备,我想明天的战斗将是空前惨烈的,这将直接影响我们和八路军未来的前途走向。因此我必须亲自到场,目睹这场将决定两支军队未来的战斗,这对双方都会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岩松义雄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嗯,说得没错,此次扫荡关系重大,倘若能够一鼓作气将山西境内的八路围而歼之的话,起码会给创造我们两个有利的条件,其一便是八路的敌后战场将不复存在,其二,待消灭八路后,我军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和支那政府军在正面战场上一决雌雄,此为一石二鸟。相反,如果此战失利,或者让八路主力侥幸逃脱的话,我华北陆军将来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沉重的……”冈村宁次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同样是话里有话。
“恕鄙人愚昧,还请冈村司令官明示,司令官阁下所说的代价究竟有何指向?”岩松义雄微蹙眉梢问道。
“岩松君,你应该明白,帝国军队此刻的敌人不单是支那一方,自昭和16年起,东南亚及太平洋群岛都相继陷入火海,帝国军队的铁蹄也早已踏遍整个亚洲。不光是帝国军队,就连我们的两支盟军也不甘寂寞,先是德国的非洲军团率先介入北非战场,并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攻占了瑞典。此后德军又挟胜利之威于乌克兰境内将苏联西南方面军的六十余万人马全部吃我第一军的全胜而载入历史史册的话,鄙人倒是很乐意将这些远道而来的歌舞伎送给我麾下立下战功的少壮派军官们。事实证明,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歌舞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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