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表里第1/4段
希夷执掌恩科,但试卷却不归她拟,她自己心知肚明,什么四书五经她就算是读过,让她去考只怕连乡试都过不了,更别说大考了,陈祚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与她客套分工,请她负责保证试题与答案不外协。
恩科历年来舞弊之象难禁,今年希夷与离卫盯着,倒是无人敢动什么手脚,人人自危,她是什么人啊?柳氏满门抄斩时刑场砍了三天,洗地花了几天,真没必要往她面上去犯。
她虽不识四书五经,至少办事还算得心应手,而且她这个职位,既然是闻秩宇设立,必是闻秩宇授意做事,但凡她主动干点什么,朝臣们都要猜猜这是不是那位的意思,便不太敢与她对着干。
因此今年贡院这般戒备森严,风都难透出些来,传到京城待考的考生耳朵里,希夷的名声平白就好了许多。
毕竟大多都是寒门子弟,若是有人资质平平不过多个一百两银子,却能高中一甲,谁能服气?
等陈祚与一众老臣拟完了考卷,做个样子给她看一眼,她看着就头疼偏还要顾着表面功夫,仔细审阅一番,再微微颔首说一句:“善。”
而后封好试卷,准备待考。
......
八月十二。
希夷走下马车,贡院早已人满为患,虽未开考,考生早已开始搜身入内,见她露面,都好奇的打量起这未经考试,与虞瑾瑜一般直入青云的一品女官。
但与虞瑾瑜不同的是,虞瑾瑜毕竟是东临名门出身,就算后面家逢变故,她在京也是久负盛名,可是希夷这个人,从冒头到现在,谁听过她年岁几何,是哪人士,从何而来?
她往里走,一步一步,衬上那威仪无比的官服,负着手,宽袖云肩,紫云髻垂在身后,除了一些脾气臭些的老臣和陈祚,谁不要对她俯首作揖,她与陈祚行了个同僚之礼,在主位坐下。
开始考试前,总要有些长篇大论,希夷不爱出这个风头,更讨厌念那些晦涩难懂,凑在一起她便全不识意思的词,清清嗓子淡然道:“陛下登基,朝中国内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秋试恩科提前举办,皇恩浩荡,特予有才有志之士报销朝廷的机会。望各位尽数夜夜寒窗苦读的本领,才干尽显,待榜上有名,与各位一齐报效陛下,本官将荣幸之至。”
“开始吧。”她对边上说道。
看她完全不按稿子来,陈祚辛辛苦苦帮她写的稿子便打了水漂,等她坐下,对陈祚轻声道:“国公爷年事已高,如今虽然入秋还是有些暑热,国公爷不如早点歇息,这儿总有人轮着看。”
陈祚知她是给自己个台阶下,解释下不按稿子来之事,但至少表面上是一派体恤他的样子,他便笑着受了,象征性的坐了一阵,由着门生扶起来离席。
恩科监考,哪用得着这些老骨头整日盯着,便是希夷也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这是闻秩宇登基后第一次科举,她这个闻秩宇的心腹自然要从头坐到尾,彰显闻秩宇对本次恩科的重视。
三天下来,见射卿片刻不离,一众学子不由感到皇恩浩荡,只是希夷出来贡院,反倒气色不佳,一上了车架便累得慌。
她三日不曾午休,在外面还不敢露出一丝困乏之意。
如今考卷封存待改,已经没她什么事了,总不能期待着希夷来改卷子,闻秩宇派她来本身也是因她如今没什么政绩,总要给她添点彩头,毕竟弹劾政敌拉人下马,威是立足了,名望还是块臭抹布。
......
转眼就是中秋了啊。
最近白家也差不多了,政事堂阁老名亡实亡,朝野之间,彻底洗牌,射卿势大不假,皇党自然也根深蒂固。
如今秋试过了,希夷又怎不会多多安插自己的朋党到各处,但凡明眼的人,都该知道巴结她,不论她名声如何,她如今手底下确实有大把的机会。
人人都知射卿是皇党嘛!朝堂上陈家与皇帝同进同退,陛下怎么选,他们怎么选,朝堂上老臣与射卿意见不合时,陛下也多听取射卿的意见。
就算不如当年虞瑾瑜,这份权势也是列国头一份了啊。射卿大人手掌半壁离卫,东千骑也是她的人,哪怕岐王也稍逊一筹。只是最近,西边杜家要回来了。
中秋佳节,东长鸣一如既往的跟她汇报各地动向,讲到最后,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封信给她,并道:“陛下手里,也有一份。”
她拆开来看,眉头紧锁,怎么偏偏和杜家扯上了关系?
柳家铁矿的事,明面上不敢劾政敌拉人下马,威是立足了,名望还是块臭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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